子桑君晏静静地坐在那里,那张脸上什么感情也没有,无论他们谈论什么,他都好像并不在意。
郁陶也没有看他,只是轻轻吹了吹药碗:“你心中有惑?或许可以问问我。年纪大的人知道的东西总是比年轻人稍微多一些的,我可是活了三千多年的老家伙呢。”
但子桑君晏什么都没有说,什么反应都没有,神情高冷沉静,无喜无悲。
像一尊没有灵魂和感情的躯壳。
郁陶便轻叹一声,眼底一点淡淡怜惜。
她端起药碗,慢慢喝了下去。
婴童花在她怀里打了个哈欠。
郁陶站起来,对他们轻轻颌首:“这孩子的灵魂还缺失一部分,我去帮她补上,你们坐一会儿。”
院子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了,哦,还有一只小熊猫。
子桑君晏静静地看着院中的葡萄架,夜空中还有洁白的云纱,许久,平静地声音:“我也没有。也没有我的罪。”
冶昙静静地看着他,眸光很轻,但那张寡欲淡漠的脸上什么都看不出来。
小院子里还有虫鸣声,天穹之上还有跟人间一样的月亮和繁星,让这里不像是九幽黄泉之下。
仿佛只是一个寻常安宁的夏夜。
清风,繁星,虫鸣,流水潺潺,还有安静倾听的人。
这样的情境让人会愿意多说两句话。
“天书判令的每一笔,我都查证过,他们都有被天道杀的理由,罚当其罪。她是第一个,天书上只有判令,查不出罪责的人。无罪却被判极刑。现在,还有我。”
子桑君晏声音低沉冷静,像露水滴落静水寒潭之上,清冽无情:“我回郁罗萧台,为见师尊,要一个理由。但是,郁罗萧台却没有这个人。我从未见过师尊。郁罗萧台的每个人都没有见过他。在我察觉之前,却没有一个人怀疑过自己的记忆。”
冶昙看着他沉静淡漠的侧脸,在讲述这样的事情时,那张脸上的神情仍旧平静。
冶昙没有出声,子桑君晏这样的人肯主动说话,本就是个意外,祂担心若是祂出声,反而会提醒了对方,打破这个意外。
但,就算祂不出声,子桑君晏也不说话了,只是安静地望着远处的夜色浮云。
冶昙:“在碧落山上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静默了一阵。
“在想,天书是不是写错了,或者,是天道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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