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元宵节以后,郑王朱英第一次送礼物来了。
在第一次以‘微礼’报酬红妃表演之后,似乎正如红妃所想的,她和这位天底下数得着的贵人不会再有什么干系——他对她居高临下,谈不上多有兴趣,而她也不耐烦应付这样一位被宠坏了的王公贵族,主动去贴对方是不可能的。
但谁也不知道怎么了,元宵节之后,他对她忽然兴趣大增。以一种大家都知道的高调,公开了他看中她的事实,若不是她明面上还有李汨这位‘入幕之宾’,恐怕就要传出他即将为她铺床的消息。
红妃可不觉得朱英是被她元宵节的舞蹈打动了,虽然相交不深,但关于朱英的传闻在桃花洞是很多的...总的来说,他有贵族子弟的艺术修养没错,可这份艺术修养并没有拿来要求女人。
他往常看中的女人,要说才艺也都不错,但那并非他偏爱这类女子所致。而是此时真正出类拔萃的女乐、妓.女,都以才艺出众为傲,若才艺寻常,在这条路上的成就是有限的。
想不通朱英是怎么想的,红妃也就不想了。真要说起来,此时与她走得近的王公贵族也不少了,无论是以朋友相交,还是虚与委蛇,总不缺一个‘郑王’。
秦娘姨在旁清点朱英派人送来的礼物,正如管事说的,多是‘摆设玩物’之类。一套四只的螺钿箱、温州所产的剔红妆奁、汝窑花瓶一对、柴窑香炉一只、定州缂丝屏风一扇。
其中螺钿箱并未空着,而是存着几样布料,毫州轻纱、单州薄缣、黎州玛瑙锦、叙州真红双窠锦、杜村唐绢、独梭绢等,每样两端。妆奁之中也有胭脂水粉和化妆工具,京中崔供奉胭脂四支、杭州珠子粉两个、波斯螺子黛两颗、洛阳时兴花胜一盒......
这些东西既有贵重值钱的,也有于女乐来说不值什么的,难得的是用了心了,说起来竟都是红妃用得着的——譬如那杜村所产唐绢,就十分厚密宽阔,正是画工们最爱的。至于独梭绢,也是画绢,此时名气不如杜村画绢,但红妃知道,这是新出来的一种绢,她用着竟比杜村画绢还好。
红妃是画画的,她本来在画画上并没有投入太多时间,在新竹学舍时只是完成既定功课罢了。直到为赵循画了一幅画,这才引来了一些惜才之人的注意。一开始红妃以为那些称赞多是为她画里超出这个时代的风格与巧思,又或者干脆就是女弟子的身份在起作用。但后来发现,她或许在绘画上真有点儿天赋也说不定。
说起来她身边有很多擅长画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