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占红的话一开始就很寻常,类似的话最近红妃听到太多了。根据语气以及后续话语的不同,可以判断说话人要么是想奉承她,要么是微有酸意——她如今在女乐圈子里,人缘是真算不得好。
不过,若是让其他女乐选,大概也乐意像她这样人缘不好。正所谓‘不遭人妒是庸才’,正是因为她太风光了,这才有这些的。
她年少成名,如今又点为撷芳园下一任都知,以一个女乐来说,她也只剩下‘如夫人’一个追求了。而这个追求对她来说也是易如反掌,运气好,须臾可得,运气不好,也就是消磨两三年的时间,等着教坊司排到她罢了。
有这样的景况在身,谁还稀罕什么‘好人缘’?
“如今红妃你好大的派头,每日收下多少值钱珍宝之物啊,这些东西都不稀罕了罢...说起来,红妃前几日不是收到了北边送来的礼?”万占红忽然提到了前些日子红妃收到耶律阿齐送来礼物的事。
耶律阿齐让审密留哥王特末押送来的礼物又多又好,饶是红妃收惯了大笔贵重礼物的,也是第一次见这样的手笔。而这样的事在官伎馆中是最捂不住的,很快就有人知道那些礼物了,议论、羡慕的人可是很多。
万占红看向一边的柴琥,笑的颇有深意:“那份礼似乎是北边延庆公送的...听说延庆公在京中读书时就与红妃你相识了,这可真不容易啊,没想到人回了北边还念着你。要知道天下男子,哪怕没什么成就的,也常见喜新厌旧。也不知道是这延庆公与一般男子不同,还是红妃你的功劳了。”
“红妃你啊,到底不是一般女子,叫人念念不忘也寻常...”说到这里的时候,万占红捂嘴笑了笑:“瞧我这话说的,我可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见你与那延庆公确实不同呢,是少年少女初识情,最是真挚不过,如何叫人不惦念。”
红妃没有应这个话,只是道:“当着大王的面,姐姐说什么‘喜新厌旧’?这样的话咱们私下说说也就是了,当面来说,哪怕是真话,也要惹人不高兴了。”
常在行院里走动的子弟,不管多体贴,绝大多数也是喜新厌旧、薄情寡义的,行院娘子们对他们多有刻骨的认知——无论当面是怎样的缱绻情深、海誓山盟,背过身去,行院娘子们都是要笑的。与姐妹们说起这样的事,大多只当是个笑话。
也不只是她们如此,行院子弟也一样没把行院里的事当真,按他们的说法,逢场作戏罢了。
这样的事大家都知道,所以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