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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时拎着饮料罐,看着他在身边停下:“你干嘛下来?”
有风从院中穿过,白梅枝轻晃着。谢问没有看闻时,只是伸出手指扶抵了一下晃动的树枝,然后才开口:“不知道。”
明明是很简单的三个字,却莫名夹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闻时心里倏然动了一下。
“怎么会不知道。”他说。
庭院里安静了一会儿,才响起谢问的声音:“我也不是什么都清清楚楚。”
这依然是他们以前不会发生的对话,以至于某些错觉更深了一点。
“所以你呢,为什么大半夜站在这里看树?”谢问这才转头看向他,“还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想沈老爷子了?”他瞥了一眼面前的白梅,字与字间轻轻停顿了一下。也许所指的并不只是沈桥一个人,而是想说故人。
闻时不知道怎么答,索性跳过了问题:“我没有不高兴。”
“那你这里一直皱着?”谢问曲着食指,用关节点了点自己的眉心。
闻时:“习惯。”
他嘴上这么说,眉眼却下意识放松下来。铝罐里的冰饮还有一些,他却没喝,手指懒洋洋地转着湿漉漉的罐口,余光看到谢问抬头朝月亮望了一眼。
以前的松云山,夜色总是很漂亮。月色丰盈的时候,满山松林都像裹了一层银霜。月亮弯细的时候,朗星便落满了山顶。
但他们从来没有这样看过——并肩而立,在没人开口的安静中,抬头望一眼天。
闻时想起周煦发来的信息,忽然开口问道:“你小时候什么样?”
这个问题毫无征兆,谢问是真的愣了一下。
也可能是因为从来没有人会这么问他,亲徒们没那胆子,也不会有这种好奇的想法。毕竟在他们眼里,师父好像生来就应该是宽袍大袖,仙气渺渺的模样。
至于其他人连他的脸都没有见过,又哪来的机会说这些话。
就连闻时以前也没有问过,因为知道对于对方而言,小时候意味着他还没有走上后来的路,那时候应该生活在某个地方,有父母亲人,有尘世牵绊。
那真的是太私人的事,师徒间关系再亲也不会触及。
但今天,闻时却忽然想试一下,尽管很可能得不到什么答案。
谢问果然没有开口。
他只是从天边收回目光,看向闻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