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瑾瑜像是写文章写跑题被薛汝成训了一样,脸上一阵发烫,“是”
楚楚吐了吐舌头,“这还不算完啊”
“当然没完。”薛汝成捧了杯茶,慢慢地踱到西墙底下的檀木屏风前,一边细细品赏着屏风上的纹饰,一边很是享受地抿了一口热茶,俨然一副我慢慢说你慢慢听的架势,“听说王爷近来把三法司,兵部和吏部里所有有关宁郡王萧恒与前太师云易的卷宗文书都调走查阅了?”
薛汝成一下子把话岔到了十万八千里外,萧瑾瑜愣了一愣,才道,“是”
“王爷一向对此类证据确凿又无甚悬念可言的陈年旧案兴致索然,突然对此案有了兴趣,可是有人来求王爷翻案?”
楚楚像看见菩萨显灵一样,既敬又畏地看着薛汝成的背影,他连这个都能猜出来,可真不愧是王爷的先生。
萧瑾瑜也毫不隐瞒,“是。”
薛汝成的目光挪到屏风旁边的一副山水画上,用早年教萧瑾瑜看卷宗那样既严肃又耐心的口吻问道,“王爷可有什么疑问?”
“有”萧瑾瑜当真像是学生请教先生的模样,毕恭毕敬地问道,“先生当年任职刑部,参审此案,可否记得当日云易得知自家房中搜出贪污账簿,作何反应?”
薛汝成缓缓地答道,“常人的反应先惊慌,再狡辩,最后认罪伏法。”
“同为作奸犯科之人,为何当日宁郡王看到突厥送来的通敌铁证方肯认罪伏法?”
“也是常人的反应是活物就都有求生之欲,云易是文人,寄望归服律法以得宽宥,萧恒是武将,生死关头只信自己,顽抗到死也属本能本质来说,这二人的反应都是一回事,跟猫爪子底下吱吱乱叫的耗子没什么差别。”
“敢问先生”萧瑾瑜声音微沉,“当日云易与萧恒皆被满门抄斩,但两家皆有漏网之鱼如今时发现两家遗孤,当做如何处置?”
薛汝成看着眼前的画一阵没出声,楚楚的心都悬到嗓子眼了。她跟那个神出鬼没的六王爷不熟,但明白一点,六王爷既然明知道他娘子是逃犯,还愿意娶她,又来找萧瑾瑜帮她家翻案,肯定是喜欢她喜欢到骨子里去了,萧瑾瑜要是抓了他的娘子,他肯定要恨死萧瑾瑜了。虽然楚楚不了解六王爷是个什么样脾气的人,但多一个财大气粗的仇人对萧瑾瑜来说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儿。
薛汝成再开口时已经转身过来,静静看着萧瑾瑜,“此案为道宗皇帝亲判,王爷以为,当如何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