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这几日看着这府里,也觉静娴平日里着实辛苦。”
严祺的神色动了动:“哦?不知怎讲?”
“据我所知,这府里上百号人,事情无论巨细,静娴都要亲自过问。”南阳侯道,“前两日,我到那边去散步,看看阿楷,恰遇静娴也在。短短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有三四桩事报到了她跟前。一个孕妇,这般辛劳着实为难。”
这是严祺第一次从南阳侯这里听到他夸容氏,不由神色一振。
“静娴此番生下的女儿,可取了名?”
“取好了。”严祺道,“叫玉如。”
“漪如,阿楷,玉如,两女一男。”南阳侯抚须,又是长叹一声,话锋一转,“高陵侯府,已是三代单传,这第四代,又是独子。孝之一直盼着你开枝散叶,只怕他在泉下得了这消息,是不得含笑了。”
严祺愣了愣。
“文吉,”南阳侯语重心长,“你还年轻,见得不多,我却是个过来人。多少富贵人家子息单薄,遇得一场天灾人祸,便连根断了,纵然有泼天富贵也无人继承,落得个香火寂寥,日后连扫墓的人也没有,岂不令人扼腕惋惜。”
严祺知道他要说什么,忙道:“叔祖放心,我和静娴身体甚好,日后还会再有。”
“糊涂。”南阳侯道,“若是静娴往后再生不出男丁,如何是好?世间生十个女儿也不见男丁的,可是大有人在。我早与你说过,堂堂高陵侯府,没有几房妾侍怎像话。你看看别家王侯,京中便不说了,就算封在了别处的,谁家不是三妻四妾。你道他们都是耽于女色,贪图享乐么?那都是为了家族福泽延绵,子孙兴旺。”
严祺有些讪讪,道:“叔祖好意,侄孙明白,此事还须从长计议”
“这有甚可从长计议什。”南阳侯瞪他一眼,“你快三十了,我那几个孙儿,比你小的也有了五六个儿女。”
说罢,他的声音和缓些,道:“再说了,娶几房回来,不但能为府里增丁添口,还能为静娴分担家务。遇到如今之事,她也好安心养胎,过上安生日子,岂非两全?你若是怕不知如何挑选,我可帮你。南阳老家,什么样的好女子没有。远的不说,就说你叔祖母那边”
正说着,忽然,门外传来一个声音:“今日是个什么日子,府上添丁,又来了贵客,好不喜庆。”
南阳侯和严祺皆是一怔,看出去。
只见一个妇人走了进来,步子稳健,红润的脸上容光焕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