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被严祺的案子牵扯进去,就连陈氏这种并非卖身入府,而是聘请入府做乳母的老妇人,也下了狱。但吴炳却无事。
他没有被处死,也没有被流放,更没有被收为官奴,转卖别家。相反,他摆脱奴籍,平平安安回乡去了。
漪如并不知道这些,直到有一天,吴炳去宝相寺里探监。
他披麻戴孝,见到漪如,就拜倒在地,痛哭不已。
在他口中,漪如知道了原委。
当年,吴炳随着严祺去扬州出任巡察使。在出发之前,宋廷机找到他,用他贪污严府钱财的事相要挟,让他几下严祺在扬州的一举一动,并留下证物。
吴炳无奈,虽心知宋廷机没安好心,但为了避免身败名裂,还是做了。据他说,严祺在扬州期间,除了去几场酒宴,会会当地名人乡贤之外,并没有什么应酬。收礼自然也有,不过都是些不大贵重的特产。他好面子,每每收了,还会还礼。
也是因此,吴炳最后将密报交给宋廷机的时候,曾经心存侥幸,觉得这不会对严祺有什么妨碍。
宋廷机收了密报之后,也如约给了吴炳一些钱财,没有再提此事。
不料,在数年之后,严祺竟因为此事被拉下马来。而御史呈到皇帝面前的,正是吴炳当年的密报。
只不过这份密报已经被添油加醋,篡改了许多。严祺无论出席酒宴还是会见宾客,都大笔大笔收受贿赂,数目之巨,足以震惊朝野。而那些关联的人物,也通通被捉拿起来,屈打成招,纷纷指认严祺当年威逼利诱,从他们这里索贿。
罪名一个一个扣下来,严祺最终翻身无望。
吴炳跪在漪如面前,痛哭流涕,不仅将自己当年在严府中的桩桩行径悉数忏悔,还将宋廷机的勾当全都公认出来。他告诉漪如,自从严祺一家被处斩,他夜夜梦见严寿和严孝之来找他,严祺也常常来索命,让他备受折磨。
漪如当时听了,只觉天旋地转,哭着大斥吴炳无情无义,卖主求荣。
吴炳伏拜在地,任她骂着,一句话不说。
而两天以后,比丘尼们告诉她,吴炳在家中上吊自尽了。
漪如怔怔的,只觉心中茫然一片,无悲无喜。
时至如今,对漪如而言,一切都是时过境迁。
而对吴炳而言,他仍走在半路上,最坏的事还不曾发生。
漪如恨过吴炳。
当年在宝相庵里的时候,她无数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