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父亲的人不少,时常有刺客。闹得最凶的时候,阿霁正好就是五六岁。那些人知道阿霁是独子,自也不会放过他。故而那时候,他不是跟在他父亲身边,便是留在府中,身边侍卫森严,跑一跑跳一跳都有人怕他出事,哪里能有阿楷这般逍遥日子。”
听得这话,众人了然。
漪如也觉得新奇。
从前,她只听人说,长沙王对李霁十分疼爱,捧在手上怕摔了,含在口里怕化了,无时无刻不将他带在身边。许多人笑话长沙王娇宠,觉得他做得太过,不想原来还有这层原因。
不过漪如想起从前陈氏曾对她说过,李霁的生母吕氏当年的死因,其实不是暴病,而是误服了毒酒。那时,李霁的年纪正是五岁。
这般想来,长沙王对李霁这铜墙铁壁一般的保护,就十分合理了。只是那毒酒之事,长沙王既然闹到了先帝面前要说法,那么可见根子不在广州那边的百越夷人,而是在朝廷里。
再想到上辈子长沙王一家最终死在了京畿,漪如不由感慨,长沙王确有些先见之明,只是最终还是大意,到底误了一家人的性命。
“如此说来,当下李公既然准许让阿霁跟着公台到扬州来,却是终于放心了?”林氏道。
“自然也不是全然放心,只不过是知道我谨慎罢了。”吕缙道,“他父亲也并非只知护犊的人,否则,阿霁又何以小小年纪就到了南洋去?他父亲希望他能见识多些,看看这天下的风土民情究竟何等模样,将来不至于闭目塞听,坐井观天。”
容昉抚须颔首,叹道:“英雄少年,自当如此。”
漪如走在旁边听着,不由地回头。
李霁落后几步,走在众人的后面。此时,他正望向路边,似乎不曾听到这边的言语。
漪如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那是一片沙滩,几个渔人在修补渔船,边上,几个妇人正在织网。
海岛上的人,无论男女皆肤色黝黑,身上的粗布衣裳满是布丁。他们晒着太阳,有说有笑,还有人在唱歌。也不知唱的是什么,漪如听不懂。
忽然,李霁回头来。
漪如随即转开目光,若无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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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处小山,虽然离客舍不远,但颇有些陡峭。即便开出了山路,走上去也需要些气力。
严楷虽是个爱玩的,但毕竟年纪小,也从不曾像现在这样跟着大人走许多路,新鲜劲过了之后,就嚷着走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