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并非没有人来,角落有有一堆灰烬,想必是猎户上山打猎时,在庙里借宿留下的。
那灰烬里有些炭,还几段没烧完的木头,是干的。李霁于是将火把放上去,把火生起来。
漪如看着,道:“何不再去外面找些柴火来,把这火再烧旺些?”
“这大雨天,草木都是湿的,找来也点不着。”李霁拨弄着火堆,道,“且火光大了,难保会被寻到附近的贼人发现,招惹他们找过来。我生火,只是让你将鞋子和衣裳都烤一烤,免得生病。”
漪如想了想,觉得颇是有理。李霁不愧是经历了许多战阵的,在这等事上,思虑比她周全许多。
她脱下雨篷,放在了一边。里面的衣裳,一层是崔珩给她的那身大氅。一层则是她原来穿着的男装。这男装,上面是袍子,下面是裤子和靴子,除了些边角,倒是无碍。故而湿的地方,主要是大氅。因为那两个贼人折腾,这大氅已经湿透了半截。
李霁显然认得这大氅,看清之后,目光定了定。
“这是北宁侯给我的。”漪如忙道,“方才他去寻你,见我执意留下,就让我将这个穿上,说免得淋雨生病。”
李霁“嗯”一声。
漪如看了看他的身上,道:“阿霁,你的衣裳都湿透了,脱下烤干才是。”
李霁的目光闪了闪,道:“不必。”
“为何?”
“不必就是不必。”李霁道,“我在火堆旁坐一坐,也能干。”
漪如沉下脸:“你当我不曾淋过雨?衣服不脱下来,沤一夜也干不了,还要生病。我这模样,又不会打斗,若有贼人找上来也只能靠你。你若病了,我们两个都要倒霉。”
李霁的目光动了动,似乎觉得有理。
他没有推拒,看漪如一眼:“你背过去。”
漪如觉得有些好笑。
李霁这模样,仿佛他才是女的,她是男的。这人素日里喜欢摆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且最恨繁文缛节的架势,现在倒是拘起这礼节来。殊不知她在扬州的时候,每日在货栈和作坊里走动,什么光膀子的男子没有见过,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心里虽这么想,但她还是背过了身去。
只听得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漪如知道李霁是在脱衣服。
“你里面的衣裳若是湿了,也要脱下来。”她叮嘱道,“里面的才最是要紧。”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