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边,商旅如织,繁华兴盛,哪有半点末世的征兆?
山东与北直隶是两个世界,江南与山东又是两个世界,就连乞丐的精气神都不一样。
江南富庶啊!
驿站戏台上,有个士人正在讲学,台下站满了不同阶层的听众。
士人讲学的内容听不见,台下喝彩声却不时传来,那疯狂模样就似明星在开演唱会。
赵瀚忍不住问道:“公子,船上的客人都说,这位蕺山先生很有名,你怎不下船去听他讲学?”
费映环冷笑讥讽:“我见过这刘宗周,浙江山阴人,受王学影响颇深,却反过来批评阳明先生。不但批评阳明先生,他还批评朱子,批评陆象山。狂生一个,数典忘祖,虚名倒是挺大。”
“原来如此。”赵瀚不再多言。
其实,赵瀚自己想下船去看看,毕竟这是他遇到的第一个历史名人。
刘宗周,蕺山先生,东林党人,拒绝满清贝勒的礼聘,断食二十三天而死。
费映环费大公子,明显对刘宗周误解颇深。
刘宗周年轻时太过傲气,确实逮着朱熹、陆九渊、王阳明开喷。但如今罢官潜修多年,学术思想迎来巨大转变,居然成为王阳明的忠实信徒。
崇祯继位,刘宗周被选为顺天府尹,北上途中一路受邀讲学。
赵瀚趴着窗户眺望一阵,好奇道:“公子,你对东林党人怎么看?”
费映环笑道:“东林书院都被烧了,哪还有什么真正的东林党?皆攀附之徒而已。倒是你小小年纪,也听说过东林党?”
赵瀚只能胡扯:“家父生前颇为推崇东林党。”
费映环解释说:“魏忠贤弄权时,但有反魏之人,不拘籍贯出身,都被打为东林党。魏忠贤倒台后,人人争做东林党,否则就会被斥为阉党。非此即彼,是为党争。我年初进京会试,寄居在一长辈家中,听他说朝堂每天可热闹着呢。”
好嘛,东林党属于政治站队,这个说法出乎赵瀚的意料。
费映环继续研究书法,赵瀚回到自己的客舱。
主仆四人,住的是同一个套房。
费映环独居里舱大屋,赵瀚、赵贞芳、魏剑雄合住小屋,有需要就随时吩咐他们做事。
“二哥,你快看,你快看!”赵贞芳举着玩具欢快跑来。
赵瀚笑着将小妹抱住,问道:“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