径重新流淌。
赵瀚踢开一团竹叶,泥土地面写着许多字,应该是出自徐颖之手——
子曰:三军可夺帅也,匹夫不可夺志也。
子曰:衣敝缊袍,与衣狐貉者立,而不耻者,其由也与?不忮不求,何用不臧……
“走吧。”赵瀚转身离去。
他们都消失无踪了,妇人终于端水出来。
她左手拎着一个水壶,右手重着三个陶土碗,那是家中缺口最少的碗。而且刚才清洗了好几遍,务必干干净净,免得招来儿子同学的嫌弃。
……
费元鉴此刻越想越慌,脑子里全是自己被吊起来打的画面。
欺负同学没什么,一个贫贱农家子而已。
他所犯下的最大错误,是不该把书扔进水里。如此行为,放在铅山费氏,跟欺师灭祖没有区别!
带着跟班来到溪边,发现徐颖还在原地没动。
这个农家子箕踞而坐,裤子和鞋都被溪水打湿。他双手捧着鹅卵石砚台,愣愣看向被毁掉的书,目光呆滞,喃喃自语,不知在嘀咕着什么。
费元鉴走得近了,终于听清内容,原来徐颖在背诵《论语》,而且是连朱熹批注一起背。
已经背了半个多时辰。
众学童来到徐颖身边,他依旧背诵不止,不看旁人一眼,仿佛与世界隔绝。
“这厮不会傻了吧?”一个学童说道。
“我看像。”
“喂,徐颖,先生让咱们寻你回去念书!”
“真傻了,说话他都不理。”
“要不扇他一耳光?听说犯了失魂症,打一耳光就能醒来。”
“要打你打。”
“凭什么我打?”
“……”
平时被任意欺负的学生,此刻竟然无人敢接触,只围着他不停转悠查看。
费元鉴终于忍不住,把那本泡水的书踢开,喝道:“莫要再装疯卖傻,快说几句话!”
这个举动,产生了效果。
本来死盯着书看的徐颖,因为书被踢开,缓缓抬头望向费元鉴,背诵的声音变得更大:“子曰:‘邦有道,危言危行;邦无道,危行言孙。’行,孙,并去声。危,高峻也。孙,卑顺也……”
费元鉴威胁说:“我不管你真傻假傻,反正你的书落水里,跟本少爷毫无干系,你莫要在先生面前乱讲。否则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