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先离开后,脱脱不花进了军帐,一看脱欢的脸色,就知道不妙,担忧道:“大汗,你的身体——”
脱欢摆摆手,舒了一口气,勉强安慰道:“阿师,我没事。”
脱脱不花知道他在强撑着,脱欢幼年就面对父亲和族人被杀的冷酷事实,还给仇敌阿鲁台当了半年的奴隶,生死置之度外,把尊严放在地上,受到各种折磨,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都经历了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
多年征战,受过多处创伤。铁打的人也禁不住,年轻的时候,还没觉得什么,一旦上了年纪,这些老伤口就会复发,让人疼得难以忍受。
即使才过中年,身体已经一日不如一日。这次长途奔袭,几乎要了半条命。
“阿师,他们怎么样?”脱欢担心的是自己下令不进兵,首领们的反应。
脱脱不花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脱欢从他脸上都能看出形势不妙,首领们吵吵嚷嚷,都不服自己的领导,甚至要推翻自己,重新找一个大汗。他一掌拍在案上,却用力过猛,迁动内腑,痛得一阵咳嗽。
“大汗。”脱脱不花慌了,连忙给他倒了马奶喝,又替他拍打后颈。
脱欢缓了好一会,才停止喘息。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了。
“大汗,您太辛苦了,有些事情,可以交给也先去做,您需要调养身体。”脱脱不花声音有些哽咽。
脱欢站起来,警觉的望外看了一眼,发现都是自己的亲兵。才道:“上天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
“大汗,你正当中年,说什么丧气话——”
脱欢截断他:“老天让人三更死,岂能留人到五更,我从小家破人亡,只有一个妹妹相依为命,妹妹今天的日子,过得很不如意,我也要负很大的责任。”
“大汗,你以一人之力,扛起整个族人,整个瓦剌的命运,已经很不容易了,人的力量有限,哪里能够面面俱到。”
脱欢苦笑:“是啊,人的力量是有限的,我多想苍天再给我二十年,只要再给我二十年——”他仰面朝天,说不出的枭雄落寞。
“越是到临终,就越想为子女做点什么,这可能就是做父母的心态吧。咱们草原的部落,太多了,各自为政,互相争夺,所以这是无法打败中原的原因,必须解决这一个问题。”
他的语气变得冷了起来,脱欢忽然背后一阵凉意,意识到了什么,脱口而出:“大汗,不可——”
脱欢背对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