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风吹竹林沙沙作响,飘落几片枯叶,随手拈起一片枯叶指间摩挲,沉默良久……还是想不通。
踏着月色回走,拐过竹林,不远处笑笑饭庄门口车来车往,人声吵杂。
陈桂芳在其中,周旋在客人之间,脸上带笑,却不像甘一凡想象的那样笑脸牵强,反而比往日多了几分轻松。
“?”
甘一凡理解不了,好不容易接回丈夫,丈夫突然死亡,何来轻松?
他绕开人群走过去,两人目光隔空相遇,可以很清晰的看见,这一刻陈桂芳笑容僵在脸上,有那么一两秒的时间,笑容重新生动起来。
“一凡回来了,姨在忙,回头找你说话。”
“诶。”甘一凡应了声走开,走远了,到家门口,实在忍不住回头再看,陈桂芳脸上再次出现轻松的笑容。
忽然之间明白一些。
以往陈桂芳见到他总不自然,那是因为心中有愧。现在人彻底没了,愧疚感估计也随着人的离去变淡或者消失。
再有,人不再是关在监狱,有一份责任羁绊,陈桂芳这些年一直活在对甘一凡的愧疚与对丈夫感情羁绊之中,从来没有走出来过。现在,随着丈夫死去,这份羁绊的枷锁打开,她才能感到轻松,开始新生活。
包括甘晓晓也是一样,父亲对于她的概念不存在温情与父爱,有的只是身为人子的责任与人伦关怀,更多的却是与陈桂芳相同的愧疚感与心灵枷锁。
甘一凡或许想不到这么深,但他多少也能明白一些,并且他从陈桂芳那张轻松的笑脸上体会到二爷用心良苦。
事到如今,他当然知道甘厚斌的死不是意外,二爷口中的书自然指的是《毒经》。毒经中有答案,要甘一凡自己找出来,等于明摆着告诉他,甘厚斌中毒身亡。
具体中了什么毒,甘一凡现在不清楚,现在他只知道二爷这么做就是要让他道心安宁。
回避不见,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跑的再远心中惦记,道心怎能宁?
“空”,何谓空?就是没有,就是死去,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
只有人死,甘一凡的心境才能得到彻底安宁。
至于传闻……甘一凡微微一笑,他从来就不是一个在意传闻的人。
“嗷!”狼嚎响亮,甘一凡拔地而起,直接跳到泳池棚顶,再一借力,身形拔高落在北山小径,回以狼嚎,登顶北山,便看见身处浓雾间的狼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