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的颜色一般,变成了一团灰色的薄雾。
这浓烈的臭气原本应该是只在濮阳城下有的,穿过那片攻城区域后,雾气就散了。
但张郃总觉得它粘稠地粘在了他的铁甲上,不仅如此,还寻隙迂回地顺着甲片往里钻,穿过丝衣,贴在了他的皮肤上。
他原本应该洗个澡的,洗个澡将这股臭味去掉,但当辕门为他大开时,张郃忽然临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等一等也行,他想,河水的水位下降了,井水也是如此,他今晚是一定要沐浴一次的,不必让士兵为他打两遍水。
“儁乂,事情如何了?”
当他走进中军帐时,不到片刻高览便匆匆赶来了,挥退了帐内的亲兵,又要他们在外把守,一切稳妥之后,立刻就发问了。
“还好,还好,”张郃含糊地应了一句,“我不在时,军中可有什么变故?”
“如何还会有变?孟岱的部曲已被你杀尽,区区百十个亲兵,自然都已经被处置了,”高览这样轻描淡写道,“他的帐篷自然是没人敢去的,人人都知道你二人不睦,他又犯了那样的大事,现下必是将他捆起来了。”
张郃那张黝黑却没有血色的脸上,似乎突然有了一点神采,“孝智,我知道你素来是稳妥的,咱们还有一件大事要办。”
不等高览的回应,他便立刻接下去了,“派咱们的本部兵马,将各处辕门的卫士换了岗,要几时才完?”
那汉子便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大营还是小营?”
大营共三座,小营十五座。
“自然是小营。”
高览默然了一会儿,“怎么也得过午了。”
“那我便未时升帐,你我亲兵,并作一处,如何?”
高览默不作声地盘算了一会儿,“行自然是行的,但若要隐蔽些,还须申时”
“申时不行,”张郃道,“中军帐灯烛点得早。”
他紧紧地盯着高览,直到最后对方点了点头。
“都依儁乂,我去筹谋便是。”
他眉头紧紧皱着,整张脸看着愁苦极了,哪怕张郃伸手过来,握住了他的手,高览也仍是无法展眉。
他们要做下什么样的事啊。
“你去濮阳,”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后,转向了一个看似不相干,但又极其想干的问题,“可见到陆廉了?”
张郃微微点了点头,“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