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藏貊的族人?”
“是,这几日我们也跟着他学了几句鲜卑话呢。”
陆白点了点头,从袖中取出一份帛书,“待敌军退去后,将这个交给他,放他出城,回去寻自己的头人。”
两个女兵互相看了一眼,有人悄悄地走上前一步,“校尉,若胡虏警醒,这信被搜出来,可有妨碍?”
“无碍,”陆白笑了笑,“只画了个小像儿罢了。”
太阳还在慢慢爬向中天,天色却似乎暗了下来。像是远处连绵山脉处渐渐起了阴云,又像是扬起了沙尘。但那终归不是阴云,也不仅仅是沙尘。
鲜卑人的马蹄声渐渐近了。
即使相隔数里,即使那只是箭塔上的士兵见到了远处烽火狼烟,营中的金柝声也立刻告诉了正在岸边扎营排队的老百姓将要发生什么。
坐在自家小帐篷前的妇人丢下了纺车,转身去帐篷里抱出孩子;
修补渔网的老妪扔下渔网,匆匆忙忙赶回来招呼儿女;
牵着牛去营寨另一边吃草的童儿,正在给板车更换把手的年轻汉子,所有人都惊得魂飞魄散,然后不约而同地奔向了河边!
“求求你们!”
那些小吏费尽心力给他们排了顺序,要他们依次上船,他们也诺诺地应了。
晚上船有什么坏处?他们也曾经在帐篷里一边喝着寡淡无味的鱼汤,一边嘀嘀咕咕过。
晚上船自然就是今冬的小麦种不得了,但那些先进青徐的说不定也会遇到豪强掠了去当田客家奴呢他们打了那么多年的仗,那肯定是遍地邬堡的吧?咱们晚一点过去,说不定当地官员就反应过来了,就能给咱们安置得妥帖些
这些自我安慰的话在此刻都变成了苍白无力的笑话!
他们要上船!他们向前涌着,挤不上大船就去挤小船!那已经在黄河两岸反复成千上百回的小船吃不住这许多人,立刻就有一艘进了水!可是船将要往下沉,还有人趟在水里,努力地抱着船舷,不肯放过!
“快下去!快下去!”
“这黄河滔滔!你让谁下去!”
“救命啊!有人落水了!”
有人在往船上挤,有人在维持秩序,有人扒着舷边的手被人狠狠地用脚踩,有人在涨水的黄河中翻滚浮沉了数次,便不见了。
当陆白赶到仓亭津时,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副惨绝人寰的画面,还有一个正在维持秩序,却狼狈至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