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他们的忠心,他们是因利益而追随他的;
第四排的陶俑脸上带着愤怒的表情,那是后来得到的兖州军,每年过了麦熟之时,他的军官们就会去乡里一个个地挑选满二十岁的儿郎,先是招募,后来是征兵,只要到了可以带走的年龄,就会用一条条绳索将他们带走,留下哭天喊地的妇人和孩子。
他沉默不语地看着它们,它们也沉默地看着它。
他们会为他战斗到现在,是因为他们必须保卫自己的家园。
——而他,他是一个出色的主将,他与陆廉不同,他不是那种只靠战争这一门手艺来求生的人,他不仅懂得战争,也懂得阴谋。
——他会隔绝掉兖州与襄城的消息,会不断地给自己的士兵鼓舞士气,会一次又一次肃清不听话的兖州世家,为自己清理出一个安稳的大后方。
他将一切能做到的,都做到了极致。
他也并非孤军奋战!他的背后还有一位无比强大的盟友!
因此他怎么可能败给刘备呢?
这个中年男人的心中激荡起一股汹涌而强烈的豪情,他想要挥一下自己的手,下令让这支大军开拔,与刘备进行最后的决战!
他似乎确实这样做了,但那些陶俑没有动。
它们并不是毫无反应,它们的表情变了。
那些陶俑紧皱的眉头,瞪大的眼睛,咧开的嘴,通通都不见了。
它们的脸上浮现出一种不应出现的神情。
像是困倦,也像是疲惫,它们的眼皮垂着,陶土制成的眼睛里不再有眼仁,于是目光就更散了,像是看他,又像是根本不曾注视着谁。
曹操忽然意识到,那不是困倦,不是不是疲惫,而是麻木。
它们在这片因为吸吮了太多鲜血而变得黏腻软糯的战场上,沉默而麻木地看着他。
当他的手不安地碰触到第一排那个熟悉的陶俑——他是认得那个士兵的,他当初在谯县亲自招募的他——那个陶俑迅速地开裂,然后碎成了一片片。
整个空荡的战场上像潮水一般,荡开了陶俑碎裂的清脆响声!
曹操醒了。
有巡夜的士兵敲着焦斗,在外面慢慢走过。
连枝宫灯还在一闪一闪,将整个斗室都照得光明璀璨。
因此他只要从案上抬起头,就能看到置于架上的铜镜,也能看到铜镜里的人。
那个人长得与他相似,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