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略与智计最终都要化为真刀真枪的搏杀——你能守得住,攻得下的,才是你的;而你的东西,你还要活下来,才有机会去真正得到它。
所以逐鹿中原的这些诸侯每一个都亲手杀过敌,江东孙家甚至父子两代死于非命,才为孙权攒了那一点家业。
因此众人眼里的陆白原本是挣不下什么军功的。
守青州时,她的女兵立过功,因此青州人也慷慨地允许女吏进入官僚系统——但来河北,同袁绍打仗,这是另一回事了。
她怎么能守住仓亭津呢?她不是陆廉那种天生的名将,她虽然有点领兵打仗的本事,但她也好,那些女兵也好,都无法与袁绍麾下的精兵抗衡啊!
孙乾先生这样很不确定地问过刘备:“莫不是张超亦有将帅之才?”
这位曾经围观过二张部曲打雪仗的主公难得地沉默了。
听到张飞的转述,张超便哈哈大笑起来。
“陆校尉以为呢?”
陆白看看张超,又转头看向张飞。
“我是比不过我阿姊的。”她这样微笑着说道。
当然,莫说在座诸位,就是放眼中原,此时也不曾有第二个战绩能与陆廉媲美的武将。
但阿白又继续说下去了。
“但我的士兵,”她说,“是比得过她的。”
她们在忙忙碌碌,一刻也没有歇息;
她们指挥民夫修补城墙,她们自己也会搬来木材和绳索,一段段地重新捆出鹿角;
她们当中许多人还带着伤,许多人又一次失去了同袍,可是她们忙得见到她时,话也顾不上说,匆匆行了一个礼之后就走开了;
她们也没有心思好好做一顿饭了,于是有人也在费力地咬着一根硬邦邦的骨头,吃着半生不熟的稗子饭;
她们在搬运同袍的尸体时,连眼泪也不会流出来;
她们钻进屋子里休息时,都听不到一声哭声了,只有很快响起的,此起彼伏的鼾声。
——短暂的胜利后,她们是可以哭的,但冀州军明天还会来啊,所以她们还得加把劲儿。
“待这一仗结束之后,”他们曾经这样问过她,“陆校尉想要个什么奖赏?”
这个问题问得有些微妙,因为男子的话,不会“要”奖赏。
他们很在意在主公心里的位置,除非亲厚且轻狂成许攸那样,否则断然不会自己向主公“要”奖赏。但他们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