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了块,装陶罐里也行,放在布上也可,最不济直接用手拿着,一边吃一边赶路就是。
他们就这样马不停蹄地沿着黄河,一路向西,实在是辛苦得很,因此不消几日,许攸那张小圆脸儿就变成了小长脸儿。
他的脸色发黄,眼睛下也挂着两个大大的青黑色眼袋,在磕磕绊绊的车上一坐就是一天,下车时经常两条腿连动也不会动,总要踉踉跄跄地走进帐篷。
可是他一声也不曾叫苦,这份定力就很让身边的人佩服。
佩服归佩服,这条路线他们还是不能理解。
“主君,咱们为何要西行啊?”
许攸心绪是一定不佳的,但他只冷哼了一声,反问了回去。
“不然往哪走呢?”
“主君不是心向刘备”
“纵我心向刘备,”他问道,“我怎么去寻他?”
话音刚落,有斥候匆匆忙忙地骑马而来。
“主君!”他喊了一声,“刚刚遇到了小逢校尉的人!”
许攸放在栏杆上的手一下子握紧了,“你怎么说?”
“只说咱们是去投亲的济阴人,”斥候说道,“几个儿郎学起兖州话倒也似模似样。”
许攸将头别了过去,含糊地应了一声。
亲信还有些不明白,“小逢校尉待主君那样恭敬,又送过不少的——”
他的主君忽然又将头转了回来,凶狠地瞪了他一眼。
“速行!”
如果坐镇鄄城的是袁绍本人,小逢校尉的恭敬是源于“君庄臣恭”的忠诚;如果坐镇鄄城的是大监军沮授,小逢校尉的恭敬是源于沮授品行与威望的敬意;但他待许攸那样恭敬,是为什么呢?
许攸既不是他的君,恐怕也没有什么品行值得他尊敬。
虽然张狂时很张狂,但落魄时许攸倒是将自己过去的一言一行看得很清楚。
这些被他送到兖州来的世家子弟会待他那样客气,只因为他坐在那个位置上,能为他们弄到战功罢了!
他逃走的消息要不了多久就被鄄城所知了,而后立刻传遍整个兖州,他的身份也从主公信赖的统帅变成了逃犯——那他们还有什么理由待他客气?!抓了他送回河北,倒是大功一件哪!
许攸想到这里,两只手就隐隐地爆开了青筋。
他为主公殚精竭虑,修了那样多的营寨!密密麻麻,遍布了兖州各条交通要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