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主人就是了。
有仆役在收拾帐篷。
这座朴素而精雅的帐篷里没有什么金玉制成的装饰物,只有许多书籍。
竹简少,纸张多——而这又不动声色地显示出这位主人的尊贵了,因为纸张与印刷术才刚刚时兴,他带在行李中的这许多书明显不是印出来的,而是那些读书识字的仆役为他抄写的。
但荀谌不觉得这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他只觉得整理行囊很麻烦,即使他全程不动手,只看着仆役们忙碌,到了暮时,还是令他感到十分疲累。
这种疲累一直持续到了高干请他同进晡食时,并且因为显示在脸上而被对方关切地慰问了。
“友若这些时日以来殚精竭虑,出谋献策,极耗心力,”高干殷勤地示意仆役为他斟酒,“当努力加餐,珍重身体才是啊。”
荀谌微笑着摇摇头,“我哪里称得上殚精竭虑之评呢?”
“可是又瞒着我,”高干大声说道,“我可不比旁人的!”
荀谌微微皱了皱眉。
“元才既如此说,”他复又笑道,“可戳穿我否?”
“我听鄄城近日有人传言,刘备身边亲近之人弃暗投明,悄悄以书信往来哪!”高干嚷道,“此必是友若手笔!”
这位俊美的青年文士又皱了皱眉,“亲近之人?哪一位?”
“友若这般明知故问!”高干道,“正是刘备的从事,刘琰刘威硕啊!”
荀谌抬起眼睛,轻轻地看了这位同袍一眼,那张端正的脸上露出了十足的轻蔑。
“当初为结亲之事,我曾出访下邳,见过那人一面。”
“如何?”
“既无胆量,又无谋断,”荀谌嗤笑道,“若我当真有心使此计,断然也轮不到他。”
对面那个相貌肖似袁绍的气派男人失望了,但还是很快找到了一个新的切入点。
“友若眼量既如此高,若真设此计,该写信与谁?”他笑道,“陆廉可否?”
荀谌摇摇头,“不可。”
“为何?”
“其志甚坚,名爵利禄皆不能动。”
“利禄不能动,这三百马铠兵,能不能动?”
仆役抱起酒壶,赤红如血的酒液缓缓而出,落进墨绿色的玉杯中,波纹层层荡开,碰壁后又立刻聚拢,凝成一滴血珠,自美酒中飞溅起,又在那一瞬隐进波纹中不见。
高干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