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听他讲。
那双眼睛也在静静地看着他。
那是一双时刻带着笑意的眼睛,无论是在初见他,还是战败归来时,刘备似乎都是很温柔亲切的模样。
只有此刻,那双眼睛里一点笑意也没有了。
漆黑而幽深,如寒潭一般。
那张平静的脸令人不寒而栗。
于是刘勋心里更忐忑,也更确定了自己才是真正的聪明人——他如何能与这样一位大诸侯玩蛇鼠两端的心眼?他既不擅排兵布阵,麾下也没有蔡瑁黄忠那样的人才!
甚至一个陆廉都能令他吓破胆,他拿什么去和袁绍结盟!随便哪路诸侯路过他的地盘,一根手指也就够碾死他了!
他想通了,脸上的殷勤也就更明显了。
刘备听完他详尽得几近絮叨的汇报后,轻轻地点了点头。
“兄待我,竟如此赤诚。”
刘勋蓄在眼里的眼泪立刻就流下来了。
“大汉江山都压在贤弟一人身上,我却不能上阵杀贼,为贤弟分忧,贤弟这样说,令我羞愧啊!”他哽咽道,“我孑孓一身,只有这颗心只有这一颗心!”
刘备拍了拍他的手,抿嘴微笑起来。
“我兄一腔肺腑,弟岂能稍忘!必铭记于胸,待攻破袁逆,重铸江山时,兄此功大矣!”
这句话听得刘勋浑身发热起来,他甚至连哭都忘了,连忙急切地追问:
“贤弟若要拿那背主逆贼回来,明其罪,断其刑,愚兄愿为马前卒!”
“不不不,”刘备连忙摆手,“不急,不急。”
“为何?”
刘备端起一旁的黑漆兽角杯,慢慢地喝了口茶水。
“不急,”他说,“兄待刘威硕,一如往常便是。”
刘勋来的时候十分狼狈,走的时候却很风光。
雄踞豫徐青扬数州的那位大诸侯亲切地将他送下台阶,并且目送他上马车,这份情谊真是令人对刘勋刮目相看。
谁也猜不到刘勋到底为何而来,更猜不到他损兵折将,那般狼狈地回到许城,主公为何还能待他这样客气。
主公真是个宽厚之人啊!县府往来的文吏目送着那位圆滚滚的太守舒舒服服坐进马车里离开,并且站在院子里这样悄悄嘀咕了片刻。
他们的确是只嘀咕了片刻的,甚至连上官都没来得及走过来训斥,要他们赶紧各自回到岗位上去处理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