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进人群,用力挤又觉得十分失礼且僭越,明明天寒地冻,却急出满头的汗时,身后忽然有人推了他一把。
“张司马有事?”
他怯懦地抬起头,正看见将军低头望着他。
周围一群人也在望着他。
将军是有大事处理的!
那些战利品中最精良最有价值的那部分,以及伤兵,也都会被兵卒们带走,因此没有什么理由必须放民夫上战场。
但他却跑来,因为这样荒谬的理由,用这样荒谬的姿态跑来问她!
这位营官咬着牙,觉得从脖颈往上都烧了起来!
“将军,可否令民夫们”他窘迫地说道,“可否令民夫们去清扫战场?”
将军慢慢地眨了眨眼。
正午里数万人捉对厮杀的战场,随着夜色深沉,渐渐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这片土地上覆盖了层层的雪,因此日间曾泛着皑皑雪光,但后来两军厮杀,它又染上了铁甲与刀剑那深重而凛冽的金属光辉。
夕阳将血一样的晚霞铺开,落在战场上时,它又渐渐染上了粘稠而鲜艳的殷红。
雪水融化,与血浆一起肆意流淌。
现在它们又重新结冰了。
那些已经死去,或者尚未完全死去,还在微微抽搐的身体,也渐渐结冰了。
在军营的栅栏后,在白马城的城墙上,有人睁着一双双眼睛,无声地望着他们结冰的同袍。
他们的呜咽声与寒风混在了一起,呼啸而过。
当寒风刮过青州军的营寨时,士兵们喝着肉汤,仍然有些意难平。
他们信心十足,不明白将军为什么要鸣金收兵,因此一边炫耀着自己的战利品,一边还要嘀嘀咕咕的发牢骚。
不错,他们前军的这群选锋勇士几乎各个都攒下了一份丰厚家底,他们的妻儿老小是可以住在整齐又宽敞的砖头房子里,并且在这个冬夜里围在火盆旁,一边缝补,一边惬意地享受这临睡前的消遣时光的但,但他们期望更多,更好的一些东西!
碗里的肉都不香了,他们嘀咕道。
几百步外,流民们搭起的外围营地里,则是完全不同的气氛。
流民们陷入了巨大的矛盾中。
他们当中有人抢到了战利品,有人没抢到,有人抢的多,有人抢的少,因此自然有人陷入喜悦中,有人则是羡慕嫉妒恨,有人想炫耀,又很怕自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