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他们还不愿意立刻离开。
他们围绕着营地四处走一走,顶着黑夜里的箭雨和火光,来到了外围的流民营地。
有些人跟着民夫进了大营,但也有些人没有去,他们忙着收拾自己最后一点家当,可能是一袋掺了稗子的米面,可能是一捆能遮风避雨的草席,但更可能是他们从冀州军身上剥下来的御寒的衣服——他们实在太不聪明,想不到那些从尸体上剥下来的衣服意味着什么。
那些流民的惨叫声在外面持续了很久,直到冀州人终于收队回营,有民夫隔着栅栏看着,惨叫就变成了歇斯底里的哭泣。
营官走过来,严厉地要求他们不许哭泣,扰乱军心,民夫们立刻就捂住了嘴。
他们隔着栅栏与壕沟,拒马与吊桥,无声地望着亲人尸体的方向,就那么呜咽了一夜。
天快要亮了,营中生起了火。
士兵们将收集好的雪水倒进锅里,随意地将提前准备好的饼子掰碎了扔进去,最后洒了一把盐。
他们每一个人都神情疲惫地注视着汤锅里的面饼,就像注视他们自己一般。
天这样冷,风这样硬。他们刚开始时会幻想跳进锅里,舒舒服服地洗一个热水澡,后来水开了,他们的想法又变了。
——不要半生不熟的,就要滚水,跳进去煮个稀烂才好。
他们就这样浑浑噩噩地抱着陶罐,注视着那锅汤饼,并在心中盘算着今天的大营能不能坚持住时,忽然有人发出了讶异的声音。
“那是冀州人的方向吗?”
另一个士兵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嘴里立刻也跟着“咦咦咦咦!”起来!
一个接一个的士兵停下了脚步,愣愣地向着那个方向看,直到有人又一次冲向了太史慈的帐篷。
“将军!子义将军!快看啊!白马城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