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袁谭的大军在建安四年的冬季缓缓南下时,构筑第一道防线的是臧霸的泰山军,毕竟自平原向小沛的这条路上,首先会经过泰安附近。
为了抵御袁谭的冀州军,田豫还特地带了数千守军从剧城赶到泰安,摆开阵势,准备找到时机亦或者袁谭突然改变想法叒来打青州时给他一个迎头痛击。
但袁谭没有这么做。
这个对青州很有执念的袁家大公子这一次表现得非常谨慎稳重。
他的兵马沿着黄河北岸缓缓而行,有时会与田豫和臧霸的军队隔河相望,甚至在士兵打水时还会吃两三支冷箭。
袁谭没有什么反应,只是要求士兵们在堤内取水,不要再去黄河边。
后来泰山军开始在河岸边叫骂,骂冀州军打不过青州军,骂袁谭打不过陆廉,骂他们三番五次被打得狗一样夹着尾巴逃回去,再觍颜跑回来,哎呀呀呀,记不记得上次来北海被打得抱头鼠窜时,底裤都跑掉啦?!
骂来骂去就两个字!恶心!
有冀州军义愤填膺,跑去中军营门前请战,甚至连中下层军官也跟着一起请战,他们摘了帽子,拔了佩剑,眼睛血红地嚷着主辱臣死之类的话,一定要袁谭带他们出战!
小小一个泰山寇,狗一样的东西,平日连入他们眼都不可得,现在竟然还耀武扬威起来了!
不答应!办他!
但即使面对这样的羞辱,袁谭还是表现得很冷淡,他甚至处罚了几个准备违抗军令,自己带着士兵准备坐船去河对岸的偏将。
臧霸是无计可施了,但田豫又想到了新招数。
他拿出了一叠信,让文吏一封封地撰抄,再趁夜用箭射进对面营中。
当然,那些信的原稿是要留下的。
臧霸初时很迷惑,不理解指鼻子骂都骂不动袁谭,这些信又有什么用呢?
“或许有用,”田豫笑道,“毕竟是高士所遗。”
“哪一位高士?”
田豫没有很快回答这个问题,他的神情有些沉寂,也有些怀念,于是臧霸就明白了。
但即使是祢衡留下来的信,也不能令袁谭出战。
他们隔着黄河见不到他,无法亲自问一问他的想法,更不明白他怎么能忍受这样的羞辱。
那位目空一切,凶狠又自信的大公子似乎有些变化。
但对黄河南岸的人来说,敌人的任何变化都是危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