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旗,组成了另一片雾气,而旗下的士兵就像雾下潺潺流过的水。
黑色的土,白色的雪,黄色的草,那广袤而辽阔的荒原片刻前就在那里,此刻却被北方而来的海水完全吞没了。
但走到千步之外时,兵海渐渐起了变化,像是有风分开,又像无形的利刃,将它精细地切割成一块块方阵。
中军脚步加快,逐渐向前;
两翼脚步减慢,最后停歇;
中军之中,又有极显眼一座孤岛,铠甲与兵刃相互交织,在阳光下闪烁着冰冷夺目的光辉。
袁绍的大纛居于中,周围矗立起许多比步兵更高大的铁甲,城墙上的守军仔细看了半天,才终于恍悟。
“他们的马居然也披了甲!”
“列阵!列阵!”
柘城这一边的士兵也在匆匆忙忙地列阵,准备迎接袁绍的总攻。
有人颤抖着双手,拔·出武器;
有人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两只眼睛已经不知在看向何方;
还有人两条腿筛糠一样,明明哆哆嗦嗦出的城,忽然又镇定下来,脸上也起了病态般的潮红。
他们周围一片窃窃私语声。
有新编进来的预备队在说起对面的兵马有多么威武。
再看看他们呢?
他们穿着破旧的甲,拎着已经伤痕累累的盾,举着已经有无数处缺口的刀。
他们要死了!
今日就要死了!
这个念头从脑子里一冒出来,怎么也止不住地乱跳,疯狂地叫嚷着,要他们转身溃逃。
可是他们的脚像是生根一样,谁也不敢逃。
——现在还不能逃,不能逃。
刘备军中能忍受有些人随地便溺,也能忍受个别人偷偷喝酒,还能忍受极个别人自残,但绝不容忍临阵脱逃!
他们就是靠着这一点念头勉强站稳,并绝望地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敌军的。
忽然有马蹄声传来,带着一阵风袭来,随之而来的是金钲与战鼓。
有年轻将军从他们身边策马而过,大队的士兵拎着见所未见的长武紧随其后。
那个年轻人回过头看向他们,大纛在她身后被风吹动,似有响声。
……那是他们的大将军啊!
面对海一样的千军万马,她的神情里竟没有半点的恐惧!
在对面的箭雨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