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弓手干活的时候,这波退可以阻断对面假意撤退,突然冲上来的企图,进也不亏,属于不射白不射的范畴。
几波箭雨过后,双方后退到了三百步外,前军还要继续保持警惕,后面已经可以出来些民夫,由士兵带着,简单打扫一下战场。
和袁绍打过仗后的战场是很不容易清扫的,因为在这里,“人”忽然不再是“人”了,“尸体”也就不再是“尸体”,而变成了极其寻常的某种资源。
一户三代同堂的人家一般是五到十口人,其中三到五个壮年男子。
五户为邻,五邻为里,也就是说,一里可以出一百个壮丁。
五里为一乡,一乡可以出六百个壮丁。
他们在官吏的招募或是征役下,离开故乡,走过成百上千里,来到这片陌生的土地上,与陌生的人打了这一仗。
这甚至不是一场真正的决战,只是双方统帅之间的一次较量,一次试探。
战场上扔了大概一万余具尸体,冀州人多一些,六七千,青州和徐州人少一些,三四千。
民夫一脚踩下去,再艰难地将脚从这铺满尸体的荒野里拔·出来,他的鞋子质量一定得过硬,否则他可能不得不再一次弯腰,从那堆分不出敌我,看不清部位的血肉中拽出自己的草鞋。
“不愧是大将军啊!”有人兴奋极了,声音都提高了些,“这一仗打得袁绍丢盔弃甲,我军亦收获颇丰!”
“若袁绍再这样往复攻来几次,怕不是要卷旗而逃了!”
“以大将军之高明,岂容袁逆逃回冀州!咱们必定要——”
“主公!主公!大将军虽清素节约,也该犒赏三军,提振士气!”
“我看等这一仗打完,咱们就可以向朝廷上表了!”
陆悬鱼听着耳边忽远忽近的嘈杂,目光却始终在那片战场上。
有星星点点的光亮自荒野而起。
初时只有一两点,渐渐越来越多,像冬夜里漫天星辰坠落摇曳。
那只是一支支燃烧的火把,代替了那些将要远行的鬼魂行走在没有生机的荒原上。
“将军?”
她迅速将目光收回。
张辽骑马过来了。
他的脸上有几道擦伤,并不严重,他自己也不在意,“今日我与子龙将军各自为战,谁的军功更高一筹?”
“谁也不够,”她笑道,“你们谁也没将袁绍的马铠兵引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