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也是有识人之明的!
这样的窃窃私语汇聚在风里,渐渐跨过那暗红色的恶臭坟场,向着冀州人的军营而去。
牵招皱着眉,打量着眼前的一切。
他为校尉时,帐篷是朴素的,甚至是寒酸的,藤箱里有两件妻子为他缝制的寒衣,一套纸笔,几卷书册,两只陶杯外,几乎没有什么东西了。
他平时回到帐中,无人搅扰,除了处理军务之外,就是读读书,写写字,有机会时也会同几个老吏借两本新书来读。
比如说北海学宫的许多新书,牵招就很是喜欢,只要用被子将自己一裹,榻下放一个火盆,这帐篷里逼仄的光影,油布的霉味,都与他没什么干系了。
但他今天掀开帐篷时,误以为自己走错了。
那张破旧的草席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西域风情的毛毯,昏黄的底色上开满了繁华长草,又有士人出游赏春;
缺了半边腿,因此需要垫一块碎石才稳当的案几也不见了,那个位置上现在放的是一张黑漆案,案脚处雕刻着四个兽头,活灵活现,张牙舞爪;
榻上妻子为他缝制的那床旧被不见了,那里铺着他不知道什么材质的绸缎面的被子,绸缎像水一样,在灯火下流淌着清澈的光;
牵招环视一圈,又发现许多细枝末节之处。比如霉味不见了,角落里有一只小巧的香炉;那盏平平无奇的豆灯不见了,一只展翅欲飞的铜质大鹏鸟的鸟喙上燃着明亮的火光。
“什么人进了我的帐篷?”他沉声问。
亲兵连忙凑上来,“将军不负主公所托,升迁在前,立功在后,军中那些偏将参军见了,岂有个不贺的道理呢?”
牵招转过头上下打量他这个从家里带出来的小兵,不意外地发现他也换了一身更加精细的戎服。
“这是你的主意?”他问。
小兵脸上的笑容僵了。
“我不问你他们是谁,”牵招冷冷地说,“将它们立刻送回去,还有,告诉那班人,在下为主公效力,不敢受他人之礼!”
“……诺!”
这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在袁绍那庞大的军营里没掀起什么风浪。
袁绍听过之后,甚至还微笑着夸赞了牵招的清白正直。
有人也跟着夸赞,又恭贺主公得了这样一个品行勇武俱佳的良将,这岂不是主公慧眼识英雄的名例吗?主公真乃英主也!
帐中气氛一片融洽,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