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草将生,隐隐在土壤里探出一株嫩绿的芽。
但料峭的寒风还没有离开,马蹄踏过时,它重新陷进泥土之中。
那并非普通的马蹄,它格外沉重,因此也就格外有力。
钩镰营的士兵右手在前,左手在后,右手反握,左手正握,将枪柄支撑在地上,只留枪头向前,两腿岔开,作马步状,死死地钉在地上。
他们身上没有盾牌,除了那杆被诸葛亮新制出的武器外,前三排另有手戟,后面的士兵则只有环首刀。
他们不需要盾。
他们本身就是盾。
当重骑兵向他们而来时,他们紧紧地握住了手中的钩镰枪!
他们此时的头脑里是不该想,也不能想任何一件事的。
不能想家乡的田野,不能想故园的春风,不能想父母脸上的皱纹,妻子腮边的小痣——大将军留他们至今,兵马如何不足,军情再番紧急,都不曾调度他们,正是为了今日!
他们正是准备今日就死!
钢铁铸成的青黑色山峦向他们压下来了!
铁蹄扬起,仿佛能踏平整个中原的力量,向他们压下来了!
他们怒吼着,用尽全身力气,将沉重的矛尖刺向山峦!
有惨叫声响起,鲜血一蓬蓬喷涌向天空。
马铠兵除了马蹄践踏外,手中自然持了马槊,许多第一排士兵手中钩镰枪甚至还没有戳中,长槊的寒光已至面前。
他们被槊尖刺中胸膛,被锋刃隔开喉咙,被战马毫不在意地撞开,踩着他们继续向前。
于是第一排的士兵就那么毫无声息地死了。
但还有第二排。
前面的士兵用身体拦住战马的速度时,第二排士兵的钩镰已经向着战马胸前的铠甲砸去!
那是精工细造,由冀州最好的铁匠一片片打出来的甲衣,比士兵的铁甲更加精细兼顾,即使矛尖戳上也不能轻易伤及分毫。
但冲锋时被照着胸口这么狠狠地来一下,战马自然嘶鸣停步,甚至吃痛扬起前蹄,再重重地踩下去!
第三排的钩镰枪正是那时勾上裸露在外,相对脆弱的马腿。
先以钩子勾住,再用力拉扯,以锋刃切割!
一片片的嘶鸣声如山峦震动,响彻战场,有骑兵被阻,待要向前,已经被七八柄钩镰扯下了马!
——他是死不足惜的!他一人倒下时,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