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一切都抵不过三个字——
太长了。
这场战争太过漫长,太过惨烈,他们的士气在一次又一次的厮杀中被磨没了。
退一步是溃散,进一步就有可能倒戈投降,甚至是大规模哗变。
最后一点对大将军的忠诚支撑着他们的信念。
可能是她在某一天巡营时,同他们说过一句话;也可能是她在某天的战斗中,与他们肩并肩;还可能从来没有真切地见过她,可是怀里却揣着她送的小玩意儿。
那闪闪亮的,金子做的,美玉打磨的,用绳子穿起来的小玩意儿,士兵们在翻找战利品时都多少能弄到点儿,随手拿去换钱。
那东西不是他们这种身份的人配戴的,留着也没什么用。
但大将军说,别卖啊,打完仗带回家去,挂在腰间,戴在身上,给妻儿老小瞧一瞧,上街转一转。
怎么就叫僭越了!大将军骂道,归乡的士兵戴什么在身上都不为僭越!
——等我回头重新杀猪时,我往招揽客商的帘子上挂个传国玺你们信不信!
所以大将军不能逃,也绝不会逃的!
那么多的士兵能坚持到今天,都是为了她啊!
“战势如何?
”
太史慈听到有很熟悉的声音在问他,但那个声音是不该出现在这里的。
但当他惊诧地看向一身戎装的主公时,刘备呵呵地笑起来了。
“她将我府中亲兵都带走了,我还如何撑起主君的威仪,”刘备说道,“只好回来当我的老革了!”
太史慈张张嘴,“大将军自领本部兵马向袁绍中军而去,牵招急退,战势未明。”
“那我明白了,”刘备的目光转向混乱的战场,忽然露出一个笑容,“我有一计,正可相助辞玉。”
再如何号称如臂使指的主帅都不能像虫群意志一样,来时凶猛,去时干净。
牵招带走的兵马不多,几乎都是前军,还有少数侧翼的士兵,其余仍然胶着在柘城大营前,未听牵招号令。
这很合理,当然也很露怯。
他能带走的是他实质控制的军队,两翼兵马名义上受他调遣,但此时功劳在前,那些偏将校尉怎么肯撤呢?
这甚至不算违反军令,他们只要两手一摊,再象征性派百十来个人跟着牵招走就是了——士兵们忙着争功,我有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