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无所谓地同意了,但主公立刻表示他们既然要来,那就给大帐扩宽一下,多加些坐席。
“他们这话不过是以退为进,不
能当真听进去。”他这么教导她。
“真听进去了,”她问,“又如何?”
主公瞪着她。
瞪了一会儿,主公自己伸手揉揉眼睛,再捏捏鼻梁,“不如何,他们都知你性情,只会偷偷骂我。”
……作为一个公认的,已经放弃社交的人,这一点就是很便捷,谁也不会寄希望于她能听懂什么潜台词。
她“哦”了一声。
很敷衍,但主公也一点不觉得敷衍。
……显然刘备也习惯了。
太阳渐渐向西时,有车马隆隆而来,穿过已经被打通的平整土路,行至中军营外下车时,还会留意地多看一眼那气派的辕门。
木柱高大粗壮,表面平整,辕门上甚至安置了铁质兽头,张牙舞爪,一眼就能感受到那位冀州雄主昔日的威严。
但那已经是过去了。
亲兵们又忙了一阵子,将两侧偏帐打通,令大帐空间加倍。
至于扩宽之后冷不冷热不热熏不熏呛不呛,小吏们就不关心了。武将们生活质量很粗糙,根本不带怕的,而生活精细的士族郎君们就算屁股冻在席子上也不会挪一挪。
冻一天就冻一天,拿这一天换一辈子的富贵,值了值了!
他们就是这样认认真真地打扮,翻来覆去地检查自己的礼物,甚至恨不得将闺女也一并带上,哪怕明公真就没看中,军中一定是有未婚的年轻功臣的!慧眼识几个英雄,全家的富贵都有了!
……当然最大的那个功臣也未婚。
不仅未婚,而且今天看起来心情也很不错。
她坐在刘备的一侧——另一侧自然是驰援而至的二将军关羽——明明容色寻常,进帐时偏穿着一件骄阳似火的大氅,硬是衬出了三分鲜活,三分娇艳,四分光彩照人。
主公也谨慎地看了看她。
……并没有看出那些,只看出了三分讥笑、三分薄凉、四分漫不经心。
他咳嗽了一声。
大将军好像突然回过神了,支支吾吾地坐直了。
宴饮开始了。
仆役流水般往席上端各种美味,质量比糜芳的要低几个档次,但仍然很显奢靡,包括但不限于烤牛羊,烤乳猪,烤兔子,烤鹿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