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句他没说出口。
当然,他也知道张郃亦曾是袁绍麾下的大将,确实也不怎么好打就是了。
“我不曾思量过这些。”周瑜说。
程普忽然转过头看他。
这话说得很奇怪,为将者考虑的就是这些事,要是连怎么打仗都不想,还当的什么将军呢?
“程公以为,咱们能胜过陆廉吗?”
程普的脸色沉下来,地,“不能。”
仓促攻伐江北,胜算并不高。
“主公下令时,程公为何不出言劝阻?”
老将军的脸色更加阴沉,声音里也透着恼怒,“尔以我为何人?!”
“在下以程公为忠臣。”周瑜说道。
这话是一点没有错的,但程普心中最隐秘的地方却像是被戳了一刀,反而更加恼怒!
他注视着这个高大漂亮的年轻人,注视着他雪一样的罩袍,银子一样的铠甲,以及那双冰一样的眼睛,很想要咆哮着怒斥他一句!
但他什么也说不出口,而周瑜平静地注视着他,继续说了下去:
“在下也是如此,”他说道,“在下领命之时,已存死志。”
这支水军并不从同一座水寨而出,因此离船登岸是有先后的。
先下船的士兵登上江陵城的码头时,码头上的船夫水手已经四散逃走了,几十个守军也不曾以卵击石,而是飞奔着跑走,须臾间远处的城墙上就升起了狼烟。
但这不要紧,他们可以一路劫掠过去,试一试张郃小儿的轻重,要是杀了他,江陵城自然不战而降。
他们想象着最美好的画面,但队伍并不松散,而是在码头迅速结成阵型,一边警惕地准备迎击城中守军,一边准备将这个码头作为他们的前进基地,等待船舰回去后,将下一波的士兵运过来。
——这可是一场前所未有的大战!必须调用所有船只!
这些士兵看着战船一艘接一艘离开码头,重新穿过长江。
细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江水还有些浑浊,但长江的另一边被清洗出通彻的碧绿,连明净一样的天空也比不过。
他们就在岸边等着,等了一阵子,又等了一阵子。
江陵城里的守军没有出来迎击,身后的水军主力也没有追上来。
码头上已经没有船了,只有他们这些士兵,愣愣地站在那里,直至有艘船起了帆,旗上一个漆黑的“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