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清瘦的身影整一整衣服,又整一整帽冠,迈着并不怎么标准,还有点造作的步履进去了。
可能是因为太过紧张,就忘记管宁的住处是个窝棚,额头碰在了门框上,发出“咚!”的一声。
张郃赶紧把目光缩回来了。
张郃身边的副将连脖子也一起缩回来了。
两个人在外面站定,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张将军眼里就有一点劫后余生的窃喜。
“如何?”副将小声问。
“哼!”窃喜迅速变为了装腔作势的恼怒,“我为了你们,心头这一口血也要熬干了!”
“将士们都感念将军恩德。”副将讪讪地。
“而今你可亲见了!我冒着挨打的风险,连陆辞玉都给搬来了!再不行——你们就闭嘴吧!”
嘴是闭不上的,还要轻轻撇一撇。
“其实管公也不怎么回寿春,”副将小声嘀咕,“要末将说,还是”
话没有说完,就咽进肚子里了,因为张郃露出了一个不同于刚才那种笑骂的严酷眼神。
副将连忙把头低下,用余光小心瞟着那个四面漏风的大木棚。
棚子没有间隔,但在管宁身后有一块油布帘子,也许是他更换衣服和洗漱时用的。他的小坐垫前有个很久的藤箱充作案几,透过藤箱的缝隙也能看到里面装了两件换洗的衣服。
他的案几上有纸笔和一个出自村口小贩手笔的小陶杯,身后有一个木头架子,上面摆了不少书,角落里有一盏歪歪扭扭的土灯,土灯旁还放了一个大一点的陶碗,以及一双竹箸。
就这些东西了。
根据那个陶碗的大小,她判断管公饭量还可以。
农人拿过她和诸葛亮带进来的杯子,倒水涮一涮,泼在门口,然后给他们各倒了一杯水。
诸葛亮咳嗽了一声,她忽然一个激灵,赶紧将目光收了回来。
管宁似乎察觉到她的好奇,从藤箱下面还摸出了一把竹扇,握在手里。
有农人将两个上面铺了小草席的竹坐具搬到管宁面前一丈远的地方。
“将军辛苦。”他笑眯眯地伸出手,请她坐下。
她赶紧坐下了,把腰杆挺得直直的,诸葛亮在她旁边坐下,也把腰杆挺得直直的。
陶杯放在了面前的地上,她赶紧拿起来,感觉手里握着一点什么东西,精神就不太紧张了。
那个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