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不来台。
可他们又是真心实意地敬爱他,愿意为他效死。
甚至连河北的百姓也是如此——那些士族和寒门,还有村落里的老人,总是哀叹着说,大袁公在时,咱们河北是什么光景呢?天下皆如沸釜,只有咱们这里独得几年太平,这都是仰赖了大袁公的恩德啊!
袁尚是没有这样的魅力的。
他既想同刘备暗通款曲,又忌惮刘备对河北的威胁。
他甚至还非常抗拒自己背上赘婿的嫌疑!
所以最好就是刘备真心实意欣赏他,哭着喊着跟他结盟,帮他把他哥打死,然后分毫不取地退出河北——就算不成吧,那至少,那至少也得是等他统一河北之后,有礼有节地和刘备谈判,谋到一个好位置,如汉初一般,谋一个异姓王的位置,再图来日。
他当然还想过能不能胜了刘备,改朝换代。
但陆廉在那里啊!
荀谌一眼就能看穿主公心里那些别扭而混沌,贪婪又悲观的念头——那些不应该左右他的头脑的念头。
这样一位主公是不成熟的,但形势等不到他成熟了。
为了他自己,为了他所坚持的一些东西,荀谌必须再做一次努力。
“主公不喜欢刘备。”他说。
袁尚的怒气平息了一些,僵硬地点点头,于是荀谌立刻继续说了下去:
“既如此,主公当遣使,向大公子告罪。”
这间清雅的屋子一瞬间静得可怕,过了一会儿,袁尚的声音才沉沉响起。
“友若先生,此话何意?”
“下邳之流言,陈长文之檄文,皆为刘备之计,用意不过是离间主公兄弟二人罢了!”
“他明明骂了袁谭,”袁尚皱眉道,“论理也该他先来向我告罪!”
“主公已有交好刘备之嫌,他如何敢来!”荀谌急道,“主公既欲以河北之地,与刘备抗衡,便不能再与大公子争执下去!若再行兄弟阋墙事,主公便当真要被缚住双手,送与那位女郎了!”
一番话震惊了袁尚,他目瞪口呆地望着荀谌,“友若先生,孤……孤要想一想……”
荀谌离开袁府时,只觉得整个人都累极,头昏脑涨,不愿再去多思多想,可当他坐上轺车时,瞳孔忽然缩紧了。
有人坐着很不起眼的鹿车,很悠闲地过来了。
“闻听曹公近日书信频频,必是思念奉孝之故,”荀谌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