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回忆起几天之前自己小心谨慎地操作这些东西的场景,槐诗自己都会做恶梦。
他这两天打下手时做出来杀乌鸦玩的东西,在它的面前完全是小儿科,连提鞋都不配。
而在乌鸦的工作中,有三分之一是造出这种异变速度快到用秒来计算的猛毒,而剩下的三分之二,却是在使用各种方法让它退化、返祖,保存着最基本的机构之后,再强行令它进入最稳定的沉睡状态。
就好像造出了一个恶魔之后,再强行将它变成一个婴儿一样。
倘若在前面三分之一槐诗还能稍微看懂一点点的话,那么到了后面的部分,他就完全不知道乌鸦是怎么完成这么匪夷所思的奇迹了。
而且……
“究竟图什么?”槐诗问:“费尽心思造好一座大厦,然后再推平了,只剩下地基,未免有些白费功夫吧?”
“这不正证明了这一片地基足以撑起万丈高楼么?”
乌鸦平静地:“只要证明这一点就足够了。”
槐诗还想再问,却听见了炉中传来的清脆回声。
漫长的冶炼已经走到了尽头。
“先去把空气净化器和换气扇都关掉吧。”乌鸦慎重地:“以防万一。”
很快,所有的电器尽数关闭。
槐诗拉上了一层层盖板,然后彻底封死了最后的合金闸门,断绝内外的联系,狭窄的地窖越发憋闷。
所幸乌鸦并不是活物,只是一团墨水,而他可以进入阴魂状态,最大限度地降低对于氧气的需求,避免窒息而死的下场。
而随着一层层炉门的打开,在骤然散逸而出的雾化液氨和种种溶液蒸汽的里,有一支带着晶莹水珠的试管自最核心处缓缓升起。
就在试管里,大概二十毫升左右的血液已然被提炼至无色,看上去好像是某种新型的生理盐水一样,平平无奇。
在液氨的寒冷中,它保持着液体的状态,一旦回到常温,那么它就会迅速气化,届时,带着无穷变数的恶魔将占据整个地窖的每一个角落。
如果没有人主动催化的话,大概几天之后,就会有几万种病毒好像是赶集一样从其中爆发而出,将这里彻底变成禁区。
“准备好了么?”
乌鸦回头看着他。
槐诗下意识地深吸了一口气,屏住呼吸,然后缓缓地点头。小心翼翼地抄起了镊子,然后打开了身旁的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