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你叫上小弟一块去田里看看水。”下午时分,文桂芬敲着春桃那屋的窗户说道。
春桃倚着床柱坐,身旁放着绣箩,手里正绣着个荷包,抬头回:“他不在,找大勇耍去了。”
“那你一个人去呗。”文桂芬说,自家水田就在村口,不远也不偏,现在外头天还大亮着,春桃一人去瞧一眼也没事儿。
岂料春桃一秒没耽搁就拒绝了:“我不想去。”
春桃不是个懒人,对家里的事情向来上心,文桂芬只当她生闷气闹小性子,放下手里的笤帚,拍拍手上的灰进屋来:“等收完谷子,娘带你去镇上扯布,咱也做身新衣裳穿。”
之所以话里带个‘也’字,是因为白凤霞最近做了好几身新衣,天天花枝招展的在村里转,娘亲大概以为自个儿眼馋了。
春桃没把遇见许秀才的事告诉家里,她晓得她娘文桂芬对许秀才一家子恨之入骨,说不准会拿这事儿去气许秀才他娘,可春桃实在不想和姓许的一家子再有瓜葛,因此嘴很紧,一个字儿也没往外吐,她担心许秀才一次不成,还会来第二次、第三次,因此这几日在家待的多,没咋往外跑。
“娘,我有衣裳穿,不用做新的。”春桃说。
虽然在小山村,春桃一家是排的上号的殷实人家,但不意味着生活就比别人家奢侈,庄户人家的家底,都是一粒米一口饭慢慢积攒而来,换个说话,越是殷实说明这家过日子越精打细算,俗话说得好,不会打算一生穷。
可是文桂芬对女儿心怀愧疚,她捞起春桃的手:“做!你这个年纪就该多穿新鲜的,娘乐意,娘呀精明了大半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
光这个开头春桃就听得耳朵起茧,知道她娘接下来要说啥。哪怕春桃说十次、百次甚至千次不怪她,文桂芬心头的愧疚也不会减少,她后悔呀,都怪自己没眼光,害的自家好好的闺女成了老姑娘。未免娘亲多想,春桃把许秀才来找她的事儿说了,末了,还没来得及说这事儿就这么算了,不要闹大,文桂芬先开口。
“这个嫌贫爱富的王八蛋,还来找你做啥?我看他是失心疯,脑子进了水,驴踢了头!”文桂芬先大骂了许秀才一通,然后对春桃说:“算了,这事就当没发生过,咱过咱的安生日子,甭搭理他。”
呦,娘这回还挺豁达。
春桃暂时不知道她娘心里的盘算,换做平时,文桂芬早揪着这事儿去找许秀才他娘,当面臊她顿好的!那狗东西不是读书人么,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