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陈寿带着一群文官武将,把李威灌得大罪,然后才起身道:“岳父醉了,快来人呐,扶我岳父去客房歇息。”
张和在左,李三妞在右,搀扶着李威,身后跟着李威的亲兵,慢悠悠出了花厅,来到客房。
房间已经清扫干净,李灵越亲自挑选的被褥,陈寿看着张和给他除去鞋袜,盖了一张薄衾,站在门口一招手,众人陆续退了出来。
李威刚才还叫嚷着自己没醉,一躺下鼾声如雷,再醒来时候只见旁边一个人,正拧着热水毛巾,给自己额头敷上。
她神色有些憔悴,脸上带着淡淡的凄苦,让人一眼就能看到她心里解不开的万千愁绪。
“凤儿?”李威有些恍惚,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李灵凤悲戚戚地喊了一声:“爹爹...”
这一声婉转千回,如泣似诉,把一个孤身入京的女子的无限悲凉都喊了出来。
李威一下子坐了起来,出了一身的汗,眼中老泪纵横。
十八岁时见到三叔和二哥在身边战死,李威没哭,摸起长枪嘶吼着冲向了敌阵;三十岁时爹爹旧伤复发不治而亡,李威没哭,手握将军府印玺,临危受命袭爵,接管西凉;四十岁时结发妻子病故,李威没哭,独自抚养培育四个儿女,都是人中龙凤。
一年前世子骨灰送回凉州,李威一夜白头,双眼红肿,老泪纵横;今日看到被逼入京的女儿,他又一次哭了。
“凤儿给您丢脸了。”
李威一拍床板,眉飞入鬓,怒喝道:“和喜欢的人生个孩子而已,有什么丢人的?谁敢造谣中伤你,爹决不轻饶。不过是一个逆太子,还能牵住我女儿的一生,你只管放心带上你的...男人和孩子回西凉,他们若是难为你,爹推翻他大齐的江山。”
后墙窗下偷听的李灵越哭的跟个泪人一样,她转头看了一眼陈寿,快步跑了出去。
陈寿赶紧追上,出了月亮门,李灵越泪眼婆娑,扑在陈寿的怀里,“看见没,那就是我爹!”
陈寿也有些心折,当日也就是李欣在凉州,不然绝对不可能把李灵凤送到汴梁。当然如果没有这件事,自己也不会和李灵凤结缘是真的。
他轻轻抱了抱李灵越,柔声说道:“你爹不会难为你姐姐的,你快去前面吧,别让他们看见了,我再去盯着点。”
李灵越实在受不了房中的气氛,估计会嚎啕大哭起来,便点了点头,往内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