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个故事:邪见(02)
我驾车和郭威驶出大学城,赶往20公里外的马坡精神疾控中心。
城市渐渐入睡,远近不时传来几声警车鸣笛,这个闷热的夜晚注定不同寻常。
大学城共有6所高校和2所中学,集聚12万学生,校区比邻经济开发区,周边多为大型加工厂,夹杂几片在改造的城中村。整片辖区杂乱,网吧、夜市排档、餐馆、迪吧、旅馆、夜总会林立,流动人口密集,偷盗抢案件频发,涉黑团伙活动猖獗。昨天中午,年轻的刑警队员王凌被一伙盗窃犯在光天化日下乱刀捅死在街头,热血洒地,染红我们的眼。
王凌牺牲时年仅24岁,身中21刀,连胸廓都露出来。
从那一刻起,大学城辖区的干警咬铁了牙,全部出动封路查房,张网搜捕凶徒。
对于我们,这是一个不眠夜。
这两个月,有一伙毛贼专门偷盗宾馆财物,开着一辆套牌面包车在楼下候着,派两个人假装旅客掏百十块钱住店,上楼后踩点,爬阳台迅速将外出旅客房里值钱的东西全都卷走,行李、衣物、笔记本电脑等什么的都偷。一连作案十几起,这些家伙用的全是假身份,频频更换手机号码,掏一窝换一个地方,难查证真实姓名,跟隐身人似的。我们除了排查设卡,唯有便装出击,埋伏在各个点蹲守,日夜候在宾馆附近守株待兔,漫长等待犯罪嫌疑人。王凌还年轻,热爱刑警职业,但初次经历长时间天天蹲守的磨砺,有点烦了,嘟着嘴跟郭探长抱怨:屁股坐麻,眼睛生老茧了。他还不真正懂得,破案过程远没影视剧里那么拉风刺激,刑警的工作往往是由一个个平凡、琐碎且枯燥劳累的工作日累积起来的。跟踪、监视和蹲堵是刑警常干的事,一个目标跟起来,我们有时连吃饭喝水的时间都没有,目标进饭馆吃饭了,得在外边盯着;目标回家睡觉了,我们得在外面守着。弟兄们整天整夜呆在马路上、小区、工地,酷热难耐、蚊虫叮咬,时间长了,没有几个人耐得住。
普通人在夜里呼呼大睡时,我们为案子在街上站着,困了东倒西歪不敢闭眼。换班回家一躺下,感觉床呼地一下扣过来,数秒内天旋地转睡死过去。
昨天,王凌太大意了。
一个可疑人员冒出王凌的视线,在宾馆附近晃悠悠,他按耐不住,立刻冲上去按翻那毛贼,用手铐把自己和犯罪嫌疑人铐在一起,兴奋地呼叫郭探长。
“糟!”郭威脸色突变。“注意,其他同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