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耸的树冠,露出斑斑点点的蓝天。
魏央昏沉沉苏醒,发现自己不能动弹。耳边传来一阵“吱呀吱呀”的声音,好像车轮滚动,碾压着枯枝杂草。魏央拱起头,看见木匠汗淋淋赤裸的背后。
心,凝成地底的煤炭。
木匠弯腰用力拉着推车。手臂肌肉凸起,他从喉咙发出浑浊的声音,恍如死神磨利着勾魂镰刀。魏央、狼头、苏妃和李妮的手脚被捆扎,死鱼一样躺在车上。两个女人昏迷不醒,狼头身上插着箭,耷拉着脸,他面对魏央,随着推车移动而摇晃。
木匠没有死,从锯木岭走出来,射杀了卢支书,来到废村再次捕获他们。
魏央的心往下坠,跌进深渊。
几里山路,几重天。木匠再次将闯入者捕获,带回他的禁地。
狼头、苏妃和李妮被木匠绑在院子榕树上,剥光衣物,用木楞卡住每个人的手腕、脚腕和脖子,敲进长钉铆死。他们赤裸背靠树干站着,禁锢得像十字架上的主。魏央是唯一能活动的人。木匠用铁链拴了他,链子一端绑在树丫上,一端套着他。
魏央的手脚能动,围绕着树,移动半径约3米,像街头被戏耍的猴。
木匠躺在竹椅上撕掉胸腹上的布条,用酒清洗刀伤疮口,重新敷上草药包扎好。浑身冒汗,木匠累了,头靠椅子背闭眼休息。
老狗还活着,趴在木匠脚下奄奄一息,眼窝子血肉凹陷。
魏央瘫在地上,坐等命运的审判。
风呼呼吹着树叶,一群苍蝇、蚊虫绕在人身上舔血。渐渐的,天边的云被夕阳点燃,迸出火红的光芒。
木匠睁开眼睛,拿出木桶放在老狗的嘴边。
一颗独剩的狗眼冒出光。
木匠把伞兵刀丢在魏央身旁,命令:“挖、挖挖心。”他拍拍胸窝,又指指被绑在树上的狼头。魏央望见地上的刀子,目光触电一样跳开,拼命摇头。
木匠的喉咙咕噜响了,抬手去拿放在木案上的弓弩。
“不、不”魏央摆手乱摇,手腕上的铁链哗啦作响。木匠的动作没停顿,手握弓弩木柄,将弓弦向后拉,挂在钩牙上,放进一支短箭魏央大叫,扑在地上拿起刀子。
“呃!”木匠放下弓弩,望着魏央,目光发出无形的控制力。魏央颤巍巍站起来,握刀走向狼头。
“捅死我。”狼头抬起脑袋吐了口血沫,声音清晰对魏央说:“来!硬气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