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三层,是红砖绿瓦,有院,却无高耸院墙,椭圆的,两侧石阶,每一层,竟有二十四个屋门。
自二楼起,加之三楼,屋门外有长栏,幼小的孩童坐在长栏后,晃荡着小腿,嘴上啃着骨头棒。
一座,两座,三座,四座,十余座,二十余座,黄老四数不过来了。
楼宇很密集,几乎连在一起,横平竖直,坐南朝北。
那些衣衫褴褛的流民们,是的,就是流民,脸上哪里还有菜色,聚集在楼宇下的大院中,载歌载舞,脸上洋溢着笑脸,洋溢着那种本不应出现在流民脸上的笑容。
篝火几堆,老旧破损的铁锅架在上面,是的,又,鸡又,鱼又,猪又,兔又,生的,熟的,生的,挂在木架上,熟的,在篝火上,在铁锅里,没有人争,没有人抢,还有一缸缸酱菜,不见树皮,甚至连粥水都见不到。
黄老四的眼睛不够用了,四处看,四处停留,人却不动。
他无法理解,却感动着,这一刻,既感动,又懊悔。
感动的是,有人做到了,有人将流民照顾的很好,将他昌承佑的子民,子民中最可怜的流民,照顾的很好。
懊悔的是,不,是后悔,无比的后悔,后悔没有参与进来,只是嘴上在参与,却从来没看过,没填过一把土,没送过一斗米,没亲手持上一块砖。
看着,动容着,驻足着。
黄老四抬起头,看向怪模怪样的楼宇。
孩子奔跑在屋外,小脸不是脏兮兮的,就连满是破洞的粗布衣裳,也是那么的干净,甚至是整洁。
妇人追在后面,骂着粗鄙不堪的话,手里拎着细棍,捡起被幼童扔在地上的骨头棒子,捡起来,擦一擦,吹上一吹,将上面的肉末摘下来,放进嘴里后,继续追,继续骂。
黄老四低下头,望着砖石铺就的地面,延伸到了每一处,延伸到了一座藤条摇晃的秋千上,几个娃娃,你推一下,我推一下,上面年纪最幼小的女娃,咯咯娇笑着。
延伸到了篝火处,一群汉子,围着一个老者,老者瘦弱不堪,可却精气神十足,讲述着尘封多年未曾提及的记忆。
延伸到了一座池塘,不,不是池塘,是一座黄老四无法理解的水池,水池四周,挂满了竹筒,竹筒不知连接到了哪里,只是滴落着干净的流水。
几个汉子泡在应种满荷花的水池里,惬意的大声闲聊着。
黄老四无法理解,无法理解眼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