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真有歹人来袭,最有可能的还是先直奔后堂最为稳妥,毕竟家眷并不懂武学,且家中金银首饰大多也都会存放于后堂之中,何故要先在镖师侧院下手,岂非多此一举?心中虽有疑惑,孙青岩也预感此时只怕不简单,但他却不敢将墨止随意留在哪里,只得带着他继续朝着侧院走去,只是行得越近,血腥气息便愈发浓烈,孙青岩心中也愈发吃惊,直至二人来到侧院门前,只见大门紧闭,院内却隐隐传出众人交谈的声音,虽听不真切,却能感到众人谈话十分焦躁恐惧,但孙青岩却是心中一松,因为他敏锐地从众人的声音中辨别出了墨家镖局掌柜墨崧舟的声音,他转身对墨止说道:“少东家,我且进院探查一番,我料想镖局中其他人应都在此处,你也莫要惊慌,我探查好之后便来找你。”墨止此刻也问到了血气,不敢再进,于是也略略点了点头,孙青岩身形一动,便跃上一旁的矮墙,随即翻进了侧院之中。
墨止多年生活在这里,对这里一草一木都十分熟悉,但今日,伴随着空气中愈发浓烈的血腥气,再加上静谧诡异的氛围,使得眼前的一切显得尤其陌生,他很想大声呼喊自己的爹爹娘亲,但巨大的恐惧感似乎像是一只无形的手,将他的喉咙紧紧慑住,让他完全发不出任何声音,时间在这样的等待中显得特别漫长,血腥味道在墨止的鼻腔内反复冲撞,这样的味道让他感受到一阵反胃恶心,他不知道大门内究竟是什么样的场景,在这样的环境下,少年只能任由心中的恐惧感在不断滋长,想象力在这一刻显得是如此多余,墨止努力地让自己不去设想大门里面的样子,但各种景象却是在脑海之中纷至沓来,正当此时,大门被缓缓打开,墨崧舟与妻子梅氏从中走了出来,二人虽满面憔悴,但见到儿子,墨家夫妇仍是努力地对儿子报以笑容,墨止急忙问道:“父亲,镇子上出了什么事情,这股血腥气是怎么回事!”墨崧舟没有立即回答,但看得出他此刻也是强行压下心中纷乱的情绪,话语低沉沙哑,像是被日光灼烤得滚烫的一把砂砾:“我们先回房再说吧。”一旁的梅氏此刻面色苍白,似乎是被吓坏了,闻听丈夫的话语也只是只是木然地点了点头,一家三口便回了后堂,然而墨止却没有看到,大门后的孙青岩,面对着眼前的场景,额头上都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这样的场景,饶是他走镖多年,亦不曾见过,在他眼前的是一字排开的十数辆硕大的木板车,而这些木板车上错落地堆放着几十个麻布口袋,此刻鲜血早已干涸,黑黢黢的布袋子上散发出浓烈的血腥气和恶臭,他努力地让自己忍住腹中那股翻滚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