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山王府,漱玉居里,裴元卿和司马嫱陪着裴老太君用晚膳,外加一个小住在此的李月莹,殷勤布菜,乐此不疲,倒显得冯嬷嬷多余。
“祖母请的什么厨子,油水竟是如此滋养,数日不见月莹,圆润许多,亏本王之前担忧她打搅了您的清静,便偷偷地哭泣。”裴元卿也只有在裴老太君面前格外放松,像长不大的男孩一样,打趣道。
“王爷,您这样说教奴家没了面子。”李月莹捂着脸颊,羞恼道。
司马嫱听后,左瞧瞧裴元卿,右瞅瞅李月莹,伸出白嫩嫩的小指头,敲了敲盛着金齑玉脍的龙泉窑青釉印花折枝菊花纹高足瓷盘,冲了冯嬷嬷笑靥如花。
冯嬷嬷连忙夹了一片薄薄的鲈鱼脍,蘸足了酱料,投喂司马嫱。
司马嫱砸吧砸吧起来,幸福得眯着一对水汪汪的薄皮杏仁眼。
“奴奴,生鱼片只能吃三块。”裴元卿低声道,带过一点操练新兵蛋子的威严,将勺子搁置在司马嫱软乎乎的掌心,示意她学会自己动手吃饭。
司马嫱握着勺子,扒拉白饭,粉白白的腮帮子鼓起,水晶晶的泪珠儿滴落,仿佛裴元卿刚刚的叮嘱刺激到她弱小的心灵,委屈极了。
“哎呦,郡主孙媳妇,瞧把你可怜的。在老太婆这里,不兴敬臣立的规矩。生鱼片吃多了确实伤及肠胃,往后怀上宝宝就有得受了。”裴老太君搂着司马嫱,充满爱怜地抚摸了她的小脑袋,笑容可掬。
“祖母,别被小傻子的眼泪欺骗了,她最擅长楚楚可怜。”裴元卿轻笑道,习惯性掏出素帕,替司马嫱擦了眼泪又拭去油渍。
“你才是傻子!”司马嫱推开裴元卿,软软糯糯地道。
语罢,她再次掉落晶莹剔透的眼泪,像珍珠一样闪亮。
“敬臣,平日里你就是这么欺负媳妇的。”裴老太君白了一眼裴元卿,尔后揽起司马嫱,心肝宝贝地哄着,继续道:“她是王妃,在外人面前,就不能落了面子。回头你要是出征,她岂不是要吃许多暗亏。内宅里的阴私,河西崔氏有,河东裴氏也有,不可能摘得干净。”
“祖母,孙儿记住了。”裴元卿敷衍道。
别说恒山王府,便是整个长安城,胆敢招惹福寿郡主的,那就是活得不耐烦。她有三大靠山,一是魏武帝,二是高阳长公主,三是恒山王。因此,她每次放出小白虎,府里总是鸡飞狗跳,可见性子顽劣。
“敬臣,听说你要将王府中馈交给月莹打理,大概有得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