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承泽有足够的耐心,柔声哄着她。
直到看到江苑的那一刻,她的哭声才稍微小了些。
她说她梦到自己死了,被关在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里,再也见不到爸爸了。
她从床上起身,抱着站在床边的江苑,头靠在她怀里。
江苑笑容温柔,摸摸她的头,说不会有事的。
“阿囡怎么可能会死呢,阿囡要活好多好多年呢。”
她的话仿佛比爸爸的话还要有效。
阿囡终于不哭了。
护士过去给她换药,许承泽和江苑一起出了病房。
他是个很儒雅温柔的人,说话温声细语,待人处事总是照拂着他人的感受。
此时笑容温和,却有几分强撑:“阿囡生病这些年,为了给她看病,我带着她辗转了很多个城市。
她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医院,以往也有过几个朋友,不过先后都因病去世了。
现如今我也没了别的念头,只希望她能平平安安。”
绳索偏挑细处断,这世上有太多的苦难磋磨。
大约是因为她的人生也并非顺风顺水,所以才能比别人更懂他的心情。
江苑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人,便陪着他站着,吹了会冷风。
夜色浓稠,如一团逐次晕染开的墨。
许承泽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身后走廊。
四目相对,大抵有了猜想。
他笑着和江苑道了别:“那我先进去了,江医生就......”
“自求多福吧。”
玩笑般的五个字。
江苑愣了愣。
转身便看见贺轻舟,也不知来多久了,下颚微抬,唇角带笑意。
江苑沉默几秒,走过去:“不是让你在里面等我吗。”
他笑道:“不出来怎么知道我未婚妻和别人聊的这么开心。”
江苑好像突然弄懂了许承泽后来那句自求多福是什么意思。
难怪她一直觉得今天的他怪怪的。
江苑说:“你今天有点阴阳怪气。”
贺轻舟若有所思的点头,很坦然的承认了:“好像是有点。”
他说,“还是刚才那个人更温柔体贴,对吗?”
江苑没想到他发散思维这么强:“他是病人家属,里面在换药,所以我们就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