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亭子里干干净净,石桌石椅上一尘不染。
苏寒露走到近处,让石榴守在亭子外,施施然提群进亭。
江意行坐在亭内石凳,苏寒露不用人招呼,自然而然地坐在另一边,从袖中取出一份折起来的纸,放在桌上,推到他面前。
“六叔过目。”
六叔?
江意行瞥了一眼她,看来今日没什么好事。
他拿起纸打开来看。
是两张彩笺?
他不禁将这两张纸仔细来看,纸面流光溢彩,细看却非是贝母或金银碎帛,指尖抚触有微凸感,纸质通体柔软,毛边均匀
见多识广的他从未见过的两种质地的彩笺。
他只嫌这里光线不够,看不清这纸张的细节的光彩,遂起身将笺纸托置于亭口,让光洒在那彩笺,就在这一瞬间,纸面浮凸细文在光下焕发出令人惊喜赞叹的流光,光影流动,美的摄人心魄。
苏寒露双手撑着下巴,问他,“好看吗?”
江意行终于在震惊中回了神,抬头看向她,过了半晌,才重新入亭坐下,又端研彩笺许久后,终是神色柔和地同她道,“很好。这两张纸很有意思。这是你从哪里得来的?送给我的?”
苏寒露道,“不是,只是给你看的。”
江意行并不觉得尴尬,将两页纸放到了石桌上,笑道,“看来,这彩笺与你有关了?”
苏寒露含笑点头,“不错,正是在下所制。西市的铺子原先既然是纸铺,我改做其他没意思。以此物为镇店之宝,六叔觉得如何?”
江意行眉眼舒展,似乎是十分满意,“这两种彩笺我的确从未见过,等我回去仔细看一看,再给你答复。不过以我所见所闻,这样的彩笺,该是做来不易。”
“这就不用六叔操心了,我自有主张。”
“金陵的桃花笺、扬州的明月笺,还有薛涛笺,都是极为有名的花笺,我那里有些,等会叫人给你送去。”他随口就讲了好几种江南出现过的彩笺样式。
苏寒露一开始还认真听,听到一半就抬手把他的话打住,她又不是来和他开知识研讨会的。
她道,“别人的花笺是什么样那是别人,我知道做什么?我有我的秘方。既然六爷觉得不错,我就按照这个安排了。”
江意行看她的确是对薛涛笺没有兴趣,只能作罢,拿着两张彩笺准备送她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