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等了许久,傅寄忱什么都没做,只是平静地躺在她身边,与她之间隔着一个拳头的距离,倒真像他刚才说的那样——时间不早了,睡觉。
即便是单纯地盖着被子睡觉,沈嘉念也无法安心入眠,这人的存在感太强,难以忽略。她感觉自己睡在一头狮子旁,害怕随意一个举动就会惹怒他。
沈嘉念想了很多,没注意到自己的呼吸乱了,耳边蓦然响起傅寄忱的声音,在深夜里轻缓如呢喃:“睡不着?”
沈嘉念呼吸一紧,下意识答:“没有。”
她翻个身背朝他,闭上眼假装睡觉,实在睡不着,她索性问出了一直藏在心里的疑惑:“以你的身份,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为什么非要跟我过不去。”
等了片刻,背后的人没出声。
就在沈嘉念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冷冷嗤了一声:“嗬,你觉得我是在跟你过不去?”
沈嘉念抿抿唇,不提了,跟他无法正常沟通。
*
白天断断续续睡了几觉,沈嘉念是真的毫无困意,尤其身处在不熟悉的环境里,身边还躺着一个人。
她在黑夜里大睁着眼睛,时间一点一点流淌,不知过去多久,耳畔传来傅寄忱均匀的呼吸声,似乎是睡着了。
天快亮了,沈嘉念终于撑不住睡了过去。大抵是睡前几个小时心思沉重,她睡得很不安稳,一直在做梦。
自从家里出事,她睡觉经常会梦到从前,父母在世,对她呵护宠爱,裴澈陪在她身边,对她百依百顺。她是无忧无虑的小念,背着大提琴去教室练习,课余时间穿着漂亮衣服与闺蜜逛街喝下午茶,借一缕窗外透进来的阳光拍照,那么美好。
这次她又梦见了裴澈,不再是美好。
他满世界寻找她的踪迹,最终来到一处悬崖边,不慎失足跌落下去,底下是一望无际的大海,深不见底,能吞噬一切。他掉进海里不断往下坠落,四周是令人窒息的深蓝色,氧气越来越少,越来越少。
沈嘉念以旁观者的视角在他上方,她喊得撕心裂肺,伸出的手却怎么也抓不住他,她救不了他。
“阿澈。”沈嘉念紧紧闭着眼,在睡梦中叫出他的名字,充满恐惧与担忧,眉心不自觉拧起,“阿澈,阿澈,手给我”
在她喊第一声时,傅寄忱就醒了,睁开眼凑近她,只为了听得更清晰。
阿澈?还是阿彻?或是别的同音字。
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