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刃秋眼前不断闪现他执掌南宗这数十年的光景,到如今只余一种力不从心的倦意。
他自幼天资卓绝,于修炼一道顺风顺水,如今他寿数早已过百,也成了当今悬隐域最接近神者的九羽修者。
修者七羽即可驻颜,他七羽时年纪尚轻,偏又是容貌最出众之际,招致过许多麻烦,是以自那之后便常在脸上贴一层苍老面皮,终年不曾取下过此面具。
此时此刻,他难得真生出些“老了”的挫败感。
“当年之事,老夫虽迫于无奈,终是有错处。”桐刃秋缓缓道,“老夫本想,待南宗捱过那段困苦的时日,便将你接回,然等老夫终于得空做此事时,你已不在鸩草门了。鸩草门的人说你已死,尸体又被神秘人带走,老夫派人查探了这么多年,都杳无音信,没想到原是到了北宗。”
千合又大笑起来,极致的阴冷,如蛇毒所浸出,又携着令人心颤的癫狂:“迫于无奈?接我回去?老东西,你这为自己洗白的本事还真是令我叹服。
“若不是你自己放不下成见,执意不肯同北宗化干戈为玉帛,南宗怎会频遭困厄、你又何至于去同鸩草门那种偏门邪派商谈购进丹药的门路?!又怎会为此将我交换给他们那群蛇蝎之辈?!
“你根本不知道我在那鬼地方,经受过何等非人的折磨——哦,你可能心知肚明,只是装得无辜无知而已——等你来?你怕是连一具尸体都接不回去!”
说及此处,仿佛是应他的话,千合忽觉心脏猛然传来一阵剧痛,似如万虫噬咬,痛而窒息。
见千合忽然面色惨白,一手死死攥住胸前衣料,连身形也不由自主地微微躬下,似乎就要站不住而倾倒下去,千赤连忙上前将他扶住,急切道:“调息静心,休再动怒。”
千合已为剧痛模糊了神志,听闻耳边是千赤的嗓音,便放心倚在他肩上,缓缓将神念沉入体内,调理内息、平复心绪。
察觉桐刃秋亦想上前来查看千合的情况,千赤立刻带着千合退往了另一根枯枝,看着桐刃秋,一脸严肃沉重:“前辈,千合被送入鸩草门时才不过五六岁的幼童,鸩草门善制毒,其人丧尽天良,每出新毒,便以千合的身体来试药。
“如此熬去了一年,幸逢北宗千宗主造访鸩草门,才将千合带走。后来千宗主用大量药草为千合洗涤经脉,方清尽毒素,保得一命。
“可即使如此,千合仍是落下了病根痼疾——若大怒大悲,便会心痛难忍、虚弱昏沉,严重时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