鸩雀于他有救命养育之恩,哪怕时隔多年,也并不那么容易释怀。
鹏楼上,步行云与来照看千青灯的镜飞月一同扒着房间窗槛,目不转睛又口不能合地看着楼下鹏背上的这一幕。
陆续有一些少年来探望千青灯的情况,见状不免好奇,于是窗槛上趴着的人头愈叠愈多,俱是震惊又注目地盯着下方。
千合见千赤闭目不言,不免怒意更甚,手上力道大得似要掐碎千赤的颔骨,近乎咬牙切齿道:“千赤,你的命是我的,你还没记住?”
楼窗上纷纷响起惊叹之声,少年们不禁都觉千合真是狂邪霸道。唯有步行云与镜飞月沉吟着看向千合插在腰上的另一只手。
镜飞月深沉道:“这么看就有点像”
步行云下意识接道:“泼妇?”
镜飞月连忙咳嗽一声,自重重人头的缝隙中看了一眼仍在榻上昏迷安睡的千青灯,感慨般对步行云道:“看你家少宗主医者仁心、善良温柔,还真是值得庆幸一番——你可千万别辜负他,让他变成咳,那个样子。”
步行云深有所感地点了点头——比起千赤护法和孤竹恩人来,他还真是非常幸运了。
却在此时,耳旁忽又响起起哄般的惊呼声,二人便连忙向下看去。
只见原本被千合恶狠狠钳制着下颔的千赤,忽猛然环过千合腰背,将他一把搂入了怀中。隐约可见千赤那一袖微微颤动,似乎灌注了生平所有力量,令人紧贴着自己的胸膛。
千合被勒得发疼,蹙着眉下意识去推千赤。
“是,我无法心安理得地看着救我养我的长辈死在面前、而我什么都没有做。我心有愧疚——即使深到日夜折磨、寝食难安,也仅仅是愧疚而已。”千赤微颔着首,微垂的眸睫淌着痛惜与怜爱的光色,目光流连在千合眉目之间,语声亦难抑沉痛,
“但我最怕的,却是失去你!时至今日,我还记得儿时你险些死在沉积剧毒之下的样子,还有每次你因大怒大悲而痛苦虚弱的模样——那是我这辈子最怕见到的情景。
“你不知道我在听到门主说他浑身剧毒、见到你一身毒血时有多惶恐;也不知道我对你这副怒极恨极的样子有多担忧!”
在千赤的剖白声中,千合渐渐停了挣扎,怒容也渐渐收敛,心头不知是酸楚还是暖灼,沉默着看向千赤恸然的神色,又不免泛起一阵不忍。
“前尘烟云皆散尽,我一生所惧,唯有失去你而已。”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