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踪又呕出几口血来,才稍得喘息。他容色中已然尽是再无挂碍的怡悦美好,看着知迷便生出无边的欢喜:“阿迷,我一定要告诉你”
他挣了挣腕,微弱的力道也令知迷尊顺他的意愿,松开了手。
云踪敢从本心地将一双修窕指掌虚捧起知迷的颊颔,双瞳坚明、亦无杂色,像是天生为知迷而映的玉镜,笃信而认定:“你本就是男儿,你也不必是男儿。”
他此刻有百般意绪回荡欲叹,最终却只留下这一句热切的信愿,余韵无穷,可长伴不灭。
那些欢欣、雀跃、徊惶、悔恨却毋需出口,知迷就已尽数明白。
彼时应迹庭中,云踪桃绯的身影半隐在扶疏花叶后,知迷背对着他走入室户,好若未觉一风一娑。
——她早就知晓,曾经几何次,云踪想要将讨得的最纯净的银源之源暗令她服下,最终都功败垂成。
原以为是一个通奸者的天人交战,却此刻才彻底感怀,那是一个痴心者的情煎爱燃。zw.
浑身的桃花终于流尽了,保不住鲜艳的韶华,开始渐渐黯淡知迷竭尽废孱的双臂箍紧了怀中破碎的柔软躯体,意欲悲鸣,意欲痛哭,终究却只堪咬穿了双龈,一颗一颗更加鲜红的赤珠明媚了那不断苍白下去的逸容。
——
大江东去。
一束匹练般的江涛洗过天地,奔腾的雪浪在山云尽头涌作万千桃瓣,漫天纷飞。
卷浪自沉明的剑身上淋漓而落,抹出一线皓旰的锋芒。
浪飘曳成剑柄后那云蓝的衣袖,灰衣蓝纹、锦带粲然、高冠垂发的男子怀着满岸山与江,屹然独立天地之间。
他执剑轻飘飘向江心一斩,一道浚壑便从中赫赫然劈开。对岸有一秀逸的身影,便踏着烂漫猗靡的桃瓣向他渡来。
他泠然落在他面前,皎然一笑。
他便微垂眉睫,酽了满瞳醉色,拈下一枝新开的桃花簪在眼前人的青丝上。
云踪笑盈盈地依偎进他修峻的胸怀,任着他一手握住自己的纤腕,另一手揽住自己的腰身,仿佛甘愿化作一朵融化在那人怀中的渫云。
知迷将他向怀中揽紧了几分,轻而细地嗅着颈间柔软的发香,间萦来几簇霭霭浮浮的江尘气息。
这时刻,江未老、剑无鞘、春风还不曾凋零。
倘若心志不曾为躯壳所折辱,便是此心百炼钢,也敢允他一片绕指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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