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烂摊子,身边之人却全都是如我这样蝇营狗苟、各怀鬼胎的家伙。
崖城那个被放逐之后每天装死的总督、船城那个投效中城只管为主人捞钱的走狗、潮城那个贪恋权柄、恋栈不去的无能之辈,残虐无状的军方、只想要借着这个机会大杀一场的大群
还有这帮安全局的所谓局长,敷衍了事者、借机撺权者、虚伪应对者,就连你最信赖的那个吕盈月,也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投机者,指望别人为自己先趟出一条血路来,然后自己再去从容摘取果实的政客野心勃勃如此,搞不好,你海洲镇守这个位置,她说不定早已觊觎在心。”
卢长生质问:“这就是你所追随的天元?凭借着这帮家伙,你又如何成事?”
陶公没有说话。
看着他。
并无气馁或者不快,却更像是看着一个傻子一样。
“这不就是天元么?”他理所应当的反问。
令卢长生的神情,微微一怔。
“这就是天元啊,卢长生。”
陶公怜悯的摇头:“你还不明白么?即便是蝇营狗苟之辈,纵然是各怀鬼胎的家伙,如今聚合在一起,不也令汝等鼠辈忌惮难安么?”
纷争、内耗、野心、仇恨、图谋、慈悲、勇气、贪婪
这些其实都无所谓,都是无足轻重的细枝末节。
无所谓出身,无所谓目的,也无所谓男女老少人种类别——本应该针锋相对水火不容的人,居然能并肩走在一起,整合在同一个框架和秩序之下,遵循其中的规则而行止。
一盘散沙整合在一处之后,一体同心,居然也能够放心将后背交给那些和自己完全不一样、甚至自己都看不上的家伙
这难道不是奇迹么?
这难道不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庄严最浩瀚无边的力量么?
“大哉天元!伟哉天元!!”
陶公大笑,含混又沙哑,自靠椅之上展开了干枯纤细的手臂,展示着这一份成果:“我所追逐和敬仰的东西,这九年以来,不一直都在你的眼前么?
我明明未曾掩饰才对,可你为何不曾察觉呢,卢长生?
我见山高水远便知天元之广阔无穷,而你眼中所看到的山水,又是何等模样?”
卢长生沉默。
许久。
自漫长的死寂之中,敬服而叹。
“陶公之心坚如磐石,恐怕已经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