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笑了笑,问道。
“不当然不,凯叔。”
柴司不由自主,连声音都低了。“我准备去找他妹妹,和送披萨的店员。”
凯罗南对他的下一步计划,却好像没有兴趣。他啜了一口黑咖啡,说:“会露在明面上,让你看见的,就不是藏匿东西的地方。”
柴司努力将这话咽下去。
他无言以对。
伊文跳船之前,柴司已经把他的钥匙、手机、证件,甚至重要密码都拿到了手上,逃走的只是一具光秃秃肉身。按理来说,就算保镖逃了,只要他把东西藏在他曾踏足过的地方,柴司迟早也能找出线索才对。
但是柴司搜遍了每一寸他能想到的藏匿之处,仍旧一无所获。
他到底漏掉了哪里?
柴司双手一直在无意识地翻绞碾压,此刻才发现,刚才拿来清理指甲的钞票,已经成了一地粉屑,纷纷点点落进地毯里——他顿时生出不好意思。
“凯叔,我去拿吸尘器。那个手持的,还收在老地方?”
他才一起身,凯罗南却说:“不急,你坐下。”
虽然不解,柴司还是重新坐下了。
“伤害有双向的作用力。”凯罗南慢慢地说:“打在别人身上的一拳之力,难以避免,也会震进自己的筋骨和心窍里。所以刑讯打手,要么麻木迟钝,要么在暴力中,渐渐变得麻木迟钝。”
一股热热的酥麻感,从手心波及到胸口。
“凯叔,我会注意的,”柴司怀着感激,说:“血腥而已,我受得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柴司心里忽然一沉。他等待着凯罗南接下来的话,就像在等待即将砸进肚子里的一拳。
“麻木残暴的打手,是这一行里最不值钱的东西。”凯罗南说,“你在我身旁长大,我本以为伱行事会更聪明一些。”
短短一瞬间后,柴司才恢复了呼吸。
“一个猎人家派若要壮大,巢穴只是基础。真正关键,是我们如何在人世中立足行事,如何建立影响力。真正强大的猎人家派,掌握的是我们每一个人都必须生活其中的‘现实’。”
凯罗南从喉咙里,沉沉笑了一声。
“然而掌握‘现实’,仅靠暴力流血是办不到的。别告诉我,你只有这一张牌了。”
柴司不知道自己头颅还能这么沉重,一时竟只想把头深深垂下去,陷进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