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曾是他们感情萌发的地方。任燚是热情丰沃的土壤,宫应弦是在哪儿都无动于衷的种子,可是在这个用温暖和安全包裹俩人的车厢里,说它是温室也好,大棚也行,总之,什么都对了,就发芽了。
这一发不可收拾。
他们离开车厢之后经历了风雨飘摇、落得遍体鳞伤,逃回车厢内,听得见彼此的呼吸,闻得到彼此的味道,再次感受到了最初那股不动声色、又势不可挡的萌发的力量。
俩人能感觉到此时对方在想什么,且十分笃定。
只是任燚选择沉默,而宫应弦选择开口:“你记不记得,以前我们经常在车里吃盒饭。”
任燚的喉结轻轻滑动,目视着前方的红绿灯。
“我从来不喜欢别人靠近我。要是在别的地方,我可以躲开你,可是在车厢里我没地方躲,所以渐渐地,我就习惯你离我这么近了。”宫应弦微微往任燚的方向倾身,“习惯了之后,你离我远了反而不行。”
任燚有些心烦,宫应弦说得对,在车厢里无处可躲,他连眼睛都不敢乱看,可是鼻息间缭绕着属于宫应弦特有的淡淡的草木香,他无法忽视这个人的存在。
“你说我有问题,没错,我确实有问题,我跟庞贝博士也沟通过,我知道我的问题出在哪儿。”宫应弦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膝盖上,“你是一个总把别人的感受放在自己之前的人,而我正好相反,我甚至不怎么在意自己的感受。有了感受,人就会有痛苦,所以在我家出事的最初那段时间,我把所有感受都封闭了起来,不跟人交流,阻止别人进来和自己出去。承担别人的感受太累了,我连自己的已经要承担不了。”
任燚倒抽了一口气,心里泛起一阵密密麻麻的刺痛,宫应弦是不是揪准了自己的弱点在发力?他犹豫了半天,终于开口了:“你既然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有没有想过做些什么。”
等红灯的时候,宫应弦把脑袋歪在了任燚的肩头:“以前没有,但我有了你,我什么都想改,想要自己浑身上下任何地方,都让你喜欢。”
任燚腾地坐直了身体。
宫应弦的脑袋失去了支撑,只好失望地退了回来,他用目光仔细描摹着任燚的侧脸,认真地说:“因为你浑身上下任何地方,都让我喜欢,我希望你也能得到跟我一样的满足。”
任燚抿着唇,没有回答。
“我会改的,我一直都在改,可能还没改好,给我点时间,我会改好的,不要放弃我。”宫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