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稀疏,身材干瘦,但微黑的面孔时时显露出深邃隽冷的思想。这就是夏中时,平常不显山不露水,却常常有惊人的想法。
而夏中时能跻身江南商会上层,是同乡唐默的赏识和力荐。因为夏中时少时入私塾,“十岁通经史大义”,闻名乡里。
如果不是父亲和大哥相继去世,家中只有他一个男丁要撑起重担,他不会“辍儒之贾”。说不定,他已经金榜题名,成为官员了。
别人或许不喜欢夏中时,他也不喜欢贪鄙不文的商贾,但唐默却甚是看重,笑着说道:“老夏,说得再明白些,也让大家放心。”
夏中时不紧不慢地喝了口茶水,缓缓说道:“邵经邦、杨乔时辜恩买名,有负朝廷。身为榷税官员,却不尽职尽责,还当的什么官儿?”
唐默沉吟了半晌,猜测道:“你的意思是说朝廷还要整顿官场,并不只是针对江南商贾?”
夏中时嘿嘿一笑,说道:“我不说诸位心里也清楚,依着现下官府的执行力,就算把税率提高几倍,商税能增加几何,朝廷又能多收多少?”
略带轻视地扫视着众人,夏中时继续说道:“地主士绅隐漏拖欠,商贾偷税漏税,这都是表面上的问题。朝廷打压劣绅地主时,可也没忘了处置地方官员吧,这就是看到了本质。”
“商贾偷税漏税,固然有责任,可也是身不由己,向圣上剖析明白也就是了。万岁既要商会自查自纠,那就订出章程,谁再敢有不法,即刻清出商会。”
“为了保证商会不为个别贪财忘义者牵连,某以为可设入会门槛。入会者交纳保证金,若有偷税漏税等不法行为,没收保证金,逐出江南商会。”
众人或沉思,或皱眉,或不悦地看向夏中时。最后,目光集注到唐默身上,等着他这个会长的决定。
唐默思索半晌,微微颌首,说道:“老夏言之有理。咱们日后不管所交的税能不能为朝廷所得,都一样要奉公守法。交保证金,犯法者予以没收并取消商会会员的资格,这是让万岁息怒消火的,某以为可写在上呈的建议中。”
“会长——”一个中年商人颇有疑虑地说道:“如数交税问题不大,但四下打点又怎么处理?以前是顾一头儿,现在照顾两面,怕是要亏本啊!”
“那就不打点。”夏中时很干脆地替唐默作出了回答,“别忘了,江南商会若是如海商、中华两商会拥有上书权,自有圣上作主,还怕什么?”
“老夏说得在理。”有商人